雨后谷底的温度极低。
叶景岚越睡越冷,刚要蜷起身子,肩膀的痛楚直冲脑顶迫使他猛地睁开了眼,他查验了下伤口,好在血已经止住,身上稍有些发热,气力倒是恢复了六成,抬头望了望天,刚过寅时,看来昨夜影卫没有跟下来,想必是去追曹永杰了。
此处离临阳城应该不远。
想着与曹永杰的午时之约,不能在此久待,歇了一会儿,扶着崖壁慢慢起身,蹒跚着顺着着崎岖的小路走去……
雨后的天色不错,这座山谷不大,路旁药草野果颇多,好在昨日雨水不多,脚印车辙的痕迹尚在,看来此处过往的人不少,他顺着小路前行,摘了些野果充饥,精神稍缓,不一会儿便行到了崖口,当他回望这座山谷时,忽然发现另一条小路的尽头飘着几缕炊烟,十分惊诧,他原以为那边是条死路,没想到竟会有人烟,默默的将方位记在心头。
又走了个把时辰,远处的村落屋舍渐现,途中路过一处农户,他顺手捎了件薄衣套上让自己看着没那么狼狈,终于在近午前迈进了临阳城的大门…
从刚才他就在琢磨一件事;如果说锻造坊被炸是突发事件……那他们是如何在短短的几个时辰里清理掉那么多人的?如若不引人生疑,是不可能将临阳城的铁匠都杀了灭口的,难不成都放回去了?想到此他立马来了精神见还有些时辰,立刻转了方向,向城中最大的铁匠铺走去。
走不多远,叶景岚耳朵微动,还未等他来的及反应便被人拽到了一旁的巷子里,刚要动手,一见来人,顿时松了口气道:“天玄你怎会在此?”
只见祁天玄的气息略显局促,神色焦急道:“你不知道现在临阳城都传遍了!曹家少镖头昨夜遭围杀下落不明,程子鸣现身后坠崖身死,我一早特来寻你们,但此刻你面色如常,莫非?”。
叶景岚道:“你大可放心,昨夜我们分开行动的,我去的曹家,他去的汇丰钱庄,此刻程兄应该在小院等着汇合,你可先去寻他,我稍后便到”。
祁天玄这才缓了些脸色道:“那曹永杰现在何处?”
叶景岚说道:“此事说来话长,昨夜我们遇上了追杀,分开之时我约了他午时在悦丰楼的茶棚相见。”
祁天玄细细打量着他,神色变幻道:“难道说…你为了帮曹永杰脱身假借了程子铭的身份?!”
叶景岚佩服道:“天玄果然聪慧过人!”
祁天玄继续道:“那坠崖身死是怎么回事??”
叶景岚面色一红:“本想着正好将计就计助程兄隐匿身份,怪我学艺不精,遭了暗算……虽然出了点差错,好在目的达到了”
祁天玄一怔:“此计是你们合计过的?”
叶景岚见时辰有些耽搁,话锋一转:“天玄,此事咱们稍后再说,眼下我有要事要办,先行一步了。”
“…”祁天玄若有所思的望着远处消失的身影,突然觉得叶景岚好像对程子铭有种说不出的情意?企图?!他有点看不透了。
……
不多会,叶景岚便踏进了临阳城最大的铁匠铺的门,刚抬脚就听见两个伙计闲聊道;
“师傅不是最近半年每次都要走一个月么,怎么这次不到月中就回来了!”
“听说这次师傅回来的很狼狈,我看细软什么的都没带回来…像是被赶回来的!”
“嘘,别瞎说,小心被师傅听见~!”
叶景岚灵机一动,装作商人模样,沉声道:“敢问伙计,你家掌柜的可在,我这有个大买卖要谈!”
一听这话,两个小伙计来了精神,赶忙过来搭话:
“客官您上坐,咱家这手艺可是临城出了名的,您需要铸什么兵器石锁呢,我们这明码实价,您瞅瞅!”
叶景岚翻了翻报价簿,摇着头:“我要的可不是随随便便拿个普通刀具模子就能糊弄的手艺!”
“那客官请把要求说出来,我且听听!”一个洪亮稳健的声音响起,只见一个人从屋外走来。
“师傅您来了!”两个小伙计立刻收了笑容,拘谨的站在了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