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长熙道:“他们不仅仅只是认识。他们……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至交。”
“江行出身盛京江家,江家世代武勋,人丁单薄,且一门忠烈,不仅在盛京,乃至整个大盛都负有盛名,一般门第他们看不上眼。所以江行自小没什么玩伴或朋友。”
“陈世友则和他相反。”
“陈家是典型的外来小门小户。为在盛京站稳脚跟,极擅钻营。江家不大喜欢这种人家,可意外的是陈世友小时候和江行两人关系甚亲近。后来陈家因牵连进了一桩案子失去了各方门路,只得举家离开盛京。陈世友那时不过七八岁的孩童,便知道求江家收留他。”
“后来,两人几乎是一同在江家长大。十多年前,江行入伍,陈世友也跟着一起进了军营。”
“陈世友的身体很差,经受不住军营操练。江行曾几次劝他不要逞强,谁知他发挥出了陈家擅长钻营的能为。江行不擅长的人际关系,他处理起来得心应手。之后,江行便不再提让他离开军中之事。”
秦茂见傅长熙停下来,别扭道:“总觉得他们俩的关系有些别扭。江大人看上去不像会和这种性子之人有所纠缠才是。”
涂希希心说她也是这么觉得。
“这位陈大人有些像是依附于江大人活着的蜉蝣之物。”
傅长熙摇头。
“并非如此。即便是江行后来不在军中了,陈世友依然在军中很是吃香。他能做到这点,并非因江行。而是全靠他自己。”
“所以,你们和他问话的时候要小心点。”话锋转过来之事,他脸上全是肃穆,“他和江行自小就在一起,江行的情况,没人能比陈世友更清楚。”
“另外,”他又想了一会,仔细吩咐说,“陈家牵扯进的那个案子和朝中文臣有关,除非他主动提到某个文官,否则不要问他相关事项。那些狗苟蝇营之事,只要他想利用,随时都可以拿出来掩盖真相。”
秦茂听得下意识搓了下手臂,低声说:“军中怎么会留这么阴湿之人。”
傅长熙道:“那只是他生存之道而已。”
马车内一时之间静寂无声。涂希希这会已经明白了傅长熙变脸的缘由了。但傅长熙不也是文官么?他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大人好像对陈世友很熟?”
傅长熙被她问得咂舌,不情不愿地说:“……他曾是我的老师。”
涂希希:“……”难怪傅长熙也是个不好惹的刺头。
傅长熙敲了下长凳,提醒道:“总之,要万分小心。”
涂希希道:“怎么小心?”
傅长熙思索了片刻,说:“我也不知道他会说些什么,但你们要记住,不能被他套话。关于案子的细节和进展,不能让除了我们之外的人知道。”
“是!”两人均郑重应下。
涂希希仔细咀嚼了一番傅长熙方才说的话。
“大人告诉我们陈世友和江行的关系,莫非是暗示我们陈世友是可疑嫌犯?”
傅长熙微愣,随即道:“谁说嫌犯了,我的意思是要小心这个人,你们……”
他话还没说完,涂希希立刻又说:“不然,大人没必要专门和我们交代他和江行之间的关系吧。”
傅长熙:“你到底脑子怎么长,我要是有这个意思我不跟你们明说?”
涂希希:“……”也是哦。
她下意识看向秦茂——她对傅长熙不够了解,他要是嘴硬,她也听不出来。
秦茂补了一句。
“大人,恕我直言,我也觉得您是这个意思呢……那您到底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