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天像吃瘪了一样吧唧闭上了嘴，静默不到一分钟，实在憋不住，又说：“你这样会没有朋友的。”

“我本来就没什么朋友。”

“哇，居然说出这种话，难道我不是你朋友吗？”

阳天习惯性地抬起手搭到阴九九肩膀上，想要和她像兄弟一样好好聊，没想到阴九九后背如长了第三只眼，准确地用拐杖挡住，推回原地说：“说话就说话，别靠太近。”

阳天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继续说：“我都不知道第几回说你了，冷冰冰的。如果不是咱两出生入死过，真不愿意和你做朋友，太难了。”

“真……有那么难么？”

阴九九的问题让阳天断定她还是很在意的，继续说：“当然啦。哎，我看你对我的奶奶、兄弟张自凡、还有欣悦欣妈他们都挺好的，怎么到我这就不行了？”说着他像是恍然大悟一样嚯地又起身，叫道：“该不会你是刻意针对我吧？就因为我和你争抢守祠人的位置？”

“别瞎猜，我来的那天就已表明原因了。”

“也是哦，那到底是为什么？”阳天弯下腰盯向阴九九，想要尽可能从她脸上搜索答案。

阴九九撇过头去，目光悠远地望向黑暗，说：“如果全族人的希望都押在你身上，但你却不如他们期望的那样，你该怎么做？”

“这问题和我问的有关联吗？”

阴九九苦笑着摇了摇头，又说：“抱歉，让你有我针对你的想法，说明我做的还不够好。以后，我尽量不那么在意你就是。”

“在意？”阳天疑惑了一下。

阴九九意识到这个“在意”这个词用得不对，生怕误会慌乱地解释起来：“就是我以为我们在同一条战线上，知道吧？我们是队友，出生入死的那种，我得对你严格点。”

“这又是什么解释？”

“这说的还不够明白？哎呀，就是我们要一起对抗红夜呀。红夜可是比我们想象中还要厉害的……怪物，这当中可有不少危险的事，所以你的学会变强……”阴九九也觉得自己越解释越复杂，深吸一口气说：“总之，我会想尽办法不让你有事。”

说话，阴九九闭上嘴巴静等回音。夜空中安静了几秒，紧接着迎来阳天仰天大笑的声音，他说：“阴九九，你是不是越慌越解释不清楚呀？”

“嗯。”阴九九红着脸点了点头。

“那我知道了，不用再说了。”

阴九九抬头看向他，说：“你真的知道了？”

“知道了。”阳天蹲到阴九九面前，郑重其事地说：“你心里承受了不少压力吧？有的时候，越是在意，越容易做不好。”

阴九九把这话听到心里，突然一阵发酸感觉眼里有闪光的水滴在打转，强自镇定地又靠上拐杖，闭上眼睛，避免让泪水掉下来。虽有拍了拍旁边的乱石说：“都知道我压力大了，还不坐下来修炼，下次遇事可别拖我后腿啊。”

“修炼就修炼，我天赋异禀，绝对不比你差，到时候强强联合把红夜打得落花流水。”

“最好是，别说大话。”

阳天笑了，乖乖坐到阴九九旁边修炼法术，已经没有烦闷的心绪。不知过了多久，再次睁开眼时，阴九九已不坐在旁边了，她正蹲在铁路旁，一手握着拐杖，一手贴在轨道上。

阳天问：“在做什么？”

阴九九让他噤声，专注力集中在贴在轨道上的手。阳天也学模学样地把手贴上去，没发现异样。

阴九九突然说：“注意力要集中。”

阳天调整了一下蹲在铁路旁的姿势，双手全贴到轨道上，双目注视着好像要发力似的。

“要用心。”

“哦。”

阳天皱起眉头紧盯双手，瞥见阴九九投来不善的目光，当即闭上眼睛。他向之前与欣悦他们联结那样感知四周，范围以他为中心越来越扩大。

“哦？”阳天叫了一声，收回手，听见阴九九让他继续，又把手贴到轨道上。那双手渐渐感觉到轨道在震动，震动的程度在加强，给予他一种从远方驰来一辆火车的错觉。那火车越来越近，轨道震动的越来越强烈，马上就要冲到面前。

“小心——”

阳天大吼一声，立马收回手扑向阴九九。二人往铁路外摔了过去，被乱石咯得吃通。死里逃生的庆幸盖过了这种疼痛。可当他看向那条铁路时，什么都没有。

“抱歉。”阳天慌忙起身，把阴九九也扶了起来，“没摔着哪里吧？”

阴九九没好气地说：“差点没被你摔死。”

阳天“嘿嘿”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听阴九九嘱咐他再去感受一次时，“啊”的张大了嘴巴。只见阴九九坚定地努努嘴，阳天不情愿地又蹲了下去，继续把手贴在轨道上。

毫无意外的，他又重新感受了一回震动。震动感依旧是由微弱渐变强烈，然后又使他产生了火车扑面而来的错觉。阳天立即缩回手，向后躲去。一个重心不稳，颠倒在地，惹得站在旁边的阴九九笑了起来。

“条件反射，条件反射而已。”阳天解释着，现在的丑态让他无地自容。过了一会，他突然想到什么，说道：“不对啊。怎么没有火车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