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芝楼是京都最华丽的酒楼,世家子弟、外来胡商等等都喜好在这儿谈话、议事、寻乐,这儿也就成了各地消息的汇集处。
“嗯要一碟桂花糕,一盏西湖龙井。”
久昔抬头望了望,又转过身子瞟一眼外面,对小二道:“送二楼兰室。”
说罢便拉着豆芽上了二楼雅座。
“诶姑娘,这是梨室呀?”
豆芽不明所以,拉了拉久昔的衣袖,忽被她捂住嘴。
“嘘我刚瞧见有好几人进了兰室,都像是会功夫的。”
豆芽瞪大眼睛,凑近久昔,耳语道:“我知道了,姑娘,若是他们闹起来,咱们就好跑了”
二人专心听取旁屋的动静。
两个大灰块头见她们进了酒楼,片时未出,便进楼问询。
“呦,两位郎君吃唉”
小二话未问完,便被人扯过领口,提起近一寸高。
“刚才两个丫鬟装扮的小娘子在哪儿?”
这人虎背熊腰,声音低沉。
小二心惊胆战,只得答道:“兰兰”
话未说完,又被扔开,两个大汉提脚上了楼。
久昔和豆芽屏息噤声。
“嘭”
旁屋兰室的门被踹开,尚未听见那两个糙汉说话,便听到一阵闷哼和倒地声,还有杯子的落地声
“若想活命,还请速速离去”
一个干净清澈的年轻男子声音传来
两个大汉撑地起身,似是察觉那人不好欺负,便忍气下楼。
“姑娘,他们走了吗?”
“应该是吧,得下去瞧瞧。”
久昔看一眼豆芽,主仆二人互相点头鼓气,起身出门。
“站住。”
久昔被惊了一跳。
原来,下楼需经兰室,兰室内传来方才那年轻男子的声音。
“二位小娘子如此坑害我,就这般走了吗?”
久昔一向本分,闻言也自觉不对,踌躇不决。
“不知是哪家郎君日后若有机会定定当好好报答”
她想起方才两个大汉倒地的声响,现下丝毫未敢动。
门忽打开,久昔又惊得一抖。
屋门正对着桌案,桌案前跪了一地人,看衣着便是久昔上楼前瞧见的几人。
桌案后,一位白衣青年踞坐于地席,服饰风雅,以玉簪半束发,手持一素面折扇,额边发梢随之飘拂,一副眉清目秀的样子倒像个女娘。
这白衣青年身旁还站了一位墨绿衣袍的青年人,手里提着剑,看样子是侍卫。
久昔对这白衣人稍打量了两眼,感觉他的性情洒脱飘逸,不似京都人的一本正经
“郎郎君在京都若是有什么需要可来左丞江府通传。”
久昔自幼多居府内,又胆小羞怯,除了萧案生,少有机会同其他男子说话,更何况这么好看的男子。
“哼”
只听那青年轻声一笑。
“小娘子这就将身份透露,不怕在下也是歹人吗?”
“嗯你不大像”
久昔虽嘴上如此说,心里还是有些打鼓。
“哼哼”
那男子不禁放声笑,眉梢轻挑
“既如此不如小娘子留下,与在下共品午茶如何?”
“不不不用了”
久昔忙连声拒绝。
“时辰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说罢,拉起一旁花痴犯呆的豆芽,扭头就跑。
“主上,左丞相府中只有一位小娘子,听闻江阔年逾不惑丧了独子,儿媳怀珠九月,因丧夫郁结,临盆时难产,生下孩子便没气儿了。”
白衣人身旁的侍卫微微垂头,为其讲述。
“怎么死的?”
“啊?”
“江阔的儿子怎么死的?”
白衣人似是不大耐烦。
“哦,西疆战死的!”
侍卫一脸激昂,随后蹲下,小声道:“主上,要不咱们劫了她?”
白衣人并不回话。
“此番是来游览京都的,热闹也看够了,即刻准备回南境,都下去吧。”
“是。”
一众手下退去了。
侍卫见众人离去,瞪着两只大眼睛盯着自家主人。
“主上,那两个小娘子怎么办?劫了她们?”
白衣人瞥了他一眼,而后又合上,话腔忽然变沉
“什么小娘子,且活过今日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