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8章奇怪的舞蹈：这样不好吗？【4500】

“嘭嘭嘭”的磕头声，此起彼伏。

他们哭着、喊着、求饶着、蠖屈鼠伏着，以期换来青登的怜悯。

然而，青登的面部线条始终如钢铁般冷硬，连眉头都没有动一下。

某位武士悲愤地喝道：

“就算是要处死我们，也至少让我们切腹吧！武士的人头岂可落地！”

对武士而言，最屈辱的死法莫过于“斩首”。

按照江户时代的惯例，只有那种犯下了不可饶恕的大罪的武士，才会被施以斩首之刑。

但是，他的这点请求，也被青登给无视了。

他们被强迫着跪成一排。

7名绑好束袖带、已用清水淋洗佩刀的目付分别站在他们的身后。

青登缓步走在回房的廊道上。

自打穿过浓尾平原，青登便经常觉得似有冰冷的空气在包围着他们。

世界霎时安静。

总司追上青登后，二人并排前行。

江户时代之后，虽然御定书中没有明文规定，但喧哗两成败法已经成为一种习惯法继续残存下来。

他并不回头——因为他仅凭足音就能认出是谁来了。

眼见青登似乎有话要说，队士们无不站直身子，打起精神。

“严明的纪律、残酷的惩罚，从来都不会导致人心离散——粮饷不济才会。”

这倒也不难理解，盘踞在关西的势力，基本都是与幕府面和心不和的外样大名。

杀鸡儆猴的效果，总是显著的。

也正是从这里开始，青登等人明显地感受到：他们所收受到的民众视线与此前截然不同。

经过关原的是东海道的分支道路：伊势道。

日本的关东、关西有两种说法。

说着，她伸出手，像安抚婴儿的妈妈一样，轻拍青登的后背。

东海道，大津宿——

总司将双手背后，歪过身子，嘻嘻一笑，轻盈的马尾辫滑过肩头、垂至身前，被纤长睫毛轻轻掩盖的目光中，一丝孩童般的笑意浮了上来。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很想让组织内部的每一条判决、每一项处罚都是公平公正的。”

广义上的关西，便是浓尾平原以西的半个日本。

“不出意外的话，我们明日早上就能抵达东海道的最后一战——京都的三条大桥。”

青登召集了新选组的高级干部们：局长近藤勇、副长土方岁三、总长山南敬助、参谋清河八郎，组织了一场简单的会议。

“那就好。”

“亲口下令处斩自己好不容易招揽进来的部下……要说心里一点儿感觉都没有，那肯定是不可能的吧？”

趁着青登沉默的档儿，总司微微一笑——那笑容好像阳光从云彩的缝隙间倾泻而下。

“若是在未来的哪一天，觉得心情难受的话，可以来找我哦，我会慢慢地听你发牢骚的。”

青登哑然失笑：

如果条件允许的话，他很乐意去参观。

“有些队士是幕府的拥趸。”

“像军队这样的绝不容许抗命的森严组织，相比起‘善与恶’，‘治与乱’才是其应关注的重点。”

他的话还没说完，窗外便倏地传来奇怪的歌声：

“……”

“我不是神明，我的眼睛没法分辨善与恶。”

待总司的话音落下，他以幽幽的口吻说道：

“……小司，我以前也觉得‘喧哗两成败’是一种很无情的制度。”

“‘新选组法度’中的任何一条规令，一经触犯，下场就是死！要么斩首示众，要么直接就地正法！”

“但是，直到我一步一步地登上而今的高位后，我才后知后觉：这种看似无情却能流传几百年不断绝的制度，自是有其精妙之处。”

“橘君，我不是想来数落你啦。你说的那些道理，我都明白。我只是在担心……如此严厉的规章法度，会不会使人心离散。”

“还是那个老生常谈的话题——虽然我们的队士都有着不错的身体素养、武术水平，但仍改变不了他们目前还是一帮未受训练的乌合之众的事实。”

“但凡你的粮饷断了，即使你将麾下的将士们当祖宗一样地供着，也不会有人愿再买你的帐。”

“古往今来，不外如是。”

关原就是“关原之战”的那个关原。

他在瞥了眼滚落满地的人头后，转过身来，面朝队士们。

只见窗外头的街道上，一群老百姓一边手舞足蹈，跳着奇怪的舞蹈，一边高声唱着歌。

反观关西……

在穿过东海道的第41站：宫宿——它是浓尾平原的最靠近关西的宿场——从这里开始，青登等人便算是脱离江户幕府的势力范围了。

不论是哪一种概念的关西，其士民对幕府并不抱有很深的感情。

倒不如说——他们甚至很讨厌幕府。

只可惜，东海道并不经过关原。

大津往北便是和富士山一样被视为日本的象征、日本最大的内陆湖：琵琶湖。

目付的工作性质，注定了这是一个很容易得罪人、需要一定的实力来震场压阵的职务。

“手握充足的粮饷，就等于手握牢固的军心。”

日本的关西有两种概念。

7颗人头掉落在地。

“按照幕府的规划，新选组的驻所将设立在京都的壬生乡……”

望着那7具失去生机、因惯性而前滑倒地的无头躯体，围观了整场行刑的全部过程的队士们，不免感到兔死狐悲，心有戚戚焉。

总司听罢，立即道：

一种是以浓尾平原的中部为界。

语毕，青登不带半分踌躇地径直离去，留下现场众人目目相看。

“小司，有事儿吗？”

“不管是谁起的头、不管是谁的错误更大，只要是参与私斗的人，一律受罚。”

……

青登以斩钉截铁的口吻回复道。

而是在沉默了一会儿后才轻启朱唇，面挂忧色地缓声道：

“橘君，如此粗暴地实行‘喧哗两成败’……这样真的好吗？”

“可若是没了粮饷，纪律也好、长官的权威也罢，一切都会变为空中楼阁。”

大津——若是热爱旅游，就绝不可错过的美丽城市。

在抵达新的宿场后，每当那些追鸟呀、夜莺呀、步行巫女呀等风尘女子围上来时，队士们总会面露惶恐，像躲瘟神一样地避开，直叫她们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室町时代（1336年-1573年）和战国时代皆采行喧哗两成败法作为仲裁的原则。

“不会的。”

“诸位，你们当中的某些人，似乎误解了一件事情。”

少女并未立即开口。

“满饷与否，直接决定了一支军队的精神面貌。”

“既然是军队，就应该令行禁止！”

“有些队士的情感则倾向朝廷。”

二百六十年前，由德川家康统领的10万东军在关原仅用寥寥一天的时间，便击溃了由石田三成统率的8万西军，夺得了天下。

因为幕府的“参觐交代”等一系列变着法子折腾藩国大名的制度，使得各个藩国的士民都背负了极沉重的负担。

关东是幕府的统治中心、基本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