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世界上有一个人,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会让他感动或感到惊讶,他总是提防虚假的外表,能够承认一切,解释一切,那他一定是花都警察局长。
如果说法官是执行法律的正义天平,那警察局长的职责就是观察并监视法律无法触及的所有可恶情况。
他被迫对可耻细节、家庭犯罪和纵容罪恶了如指掌。
如果他不是绝对鄙视人类,那是因为他常常与纵容自己的可憎行为并肩而行,却逍遥法外,发现自己的慷慨无私。
他看到无耻的无赖窃取公众尊重,但他只能通过想到自己也遇到过的谦逊、默默无闻的英雄来安慰自己。
他的预测经常被欺骗,以至于他达到了一种完全怀疑的状态。他什么都不相信,既不相信邪恶,也不相信绝对的善,与其说是美德,不如说是邪恶。
他的经历迫使他得出了一个可悲的结论,即值得考虑的不是人,而是事件。
福维尔先生派人去请的客人很快就出现了。
他是带着一种平静的神态走进办公室的,如果不是完全漠不关心的话。
紧随其后的是一个身穿全套黑色西装的矮个子男子,衣领皱巴巴,稍微松了一口气。
银行家几乎没有向他鞠躬,说道:
“毫无疑问,先生,您已经得知我不得不求助于您的痛苦处境了吗?”
“我想这是关于盗窃的。”
“是的,在这间办公室里发生了一起声名狼藉、神秘的盗窃案,你可以从打开的保险柜里看到,只有我的出纳员”(他指着普罗斯珀“掌握着这起盗窃案的钥匙和单词。”
这个声明似乎把这位不幸的出纳员从昏迷中唤醒。
“对不起,先生,”他低声对局长说。“我的主管也有这个词和钥匙。”
“当然,这是可以理解的。”局长立即得出了自己的结论显然,这两个人互相指责。根据他们自己的陈述,其中一人有罪。一个是一家重要银行的行长,另一个是普通的出纳员。一个是主管,另一个是职员。
但警察局长很善于隐藏自己的印象,不会用任何外在的迹象来表达自己的想法。他的脸上一块肌肉都没有动。
但他变得更严肃了,时而看着收银员和福维尔,似乎试图从他们的行为中得出一些有益的结论。
普洛斯珀脸色苍白,情绪低落。他坐在椅子上,双臂呆滞地垂在椅子的两边。
相反,银行家站在那里,眼睛闪闪发亮,脸涨得通红,表情异常暴力。
“而且偷窃的重要性是巨大的,”福维尔先生继续说道,“他们拿走了三十五万卢币的财产。这次盗窃可能会造成最严重的后果。在这种情况下,缺少这笔钱可能会损害花都最富有银行的信用。”
“如果票据到期,我相信是这样的。”
“好吧,先生,就在这一天,我要向一位制造商付一大笔钱。”
“啊,真的!”
局长的语气很清楚,首先,他显然产生了怀疑。
银行家明白这一点,他开始,很快地说:
“我做好了一切准备,但付出了不愉快的牺牲。我还应该补充一句,如果我的命令得到遵守,三十五万卢币就不会到了。”
“怎么回事?”
“我从来不想晚上在家里放一大笔钱。我的出纳员接到明确的命令,总是等到最后一刻才从蓝国银行取款。我首先禁止他晚上把钱放在保险柜里。”
“你听到了吗?”局长对普罗斯珀说。
“是的,先生,”收银员回答说,“福维尔先生的说法是完全正确的。”
经过这样的解释,局长的猜疑非但没有得到加强,反而消除了,他排除了福维尔监守自盗的嫌疑。
“嗯”他说:“发生了一起盗窃案,但是谁干的?盗窃犯是从外面进来的吗?”
银行家犹豫了一会儿。
“我想不是”他最后说。
“我肯定他不是”普罗斯珀说。
局长早已料定会得到这样的答案,但立即跟进并不符合他的目的。
“然而”他说:“我们必须确保这一点。”他转向他的同伴:
“范弗洛先生,去看看你是否能发现一些可能逃过这些绅士注意的痕迹。”
范弗洛,绰号松鼠,有着像松鼠一样的非凡敏捷,对此他感到非常自豪。他身材苗条,外表微不足道,尽管他有着钢铁般的肌肉,但当他穿着薄薄的黑色外套,扣子一直扣到下巴的时候,可能会被当成法警的下属。他的一张脸给我们留下了很不愉快的印象,那是一个令人讨厌的翘起的鼻子,薄薄的嘴唇,还有一双小而焦躁不安的黑眼睛。
范弗洛在警察局工作了五年,为了出名,他勤勤恳恳,像蜡烛般燃烧自己,他雄心勃勃,但,并不如意,既没有机会也没有天赋。
在局长跟他说话之前,他已经到处搜遍了,研究了一下门,敲了敲隔墙,检查了一下小门,搅动了壁炉里的灰烬。
“我无法想象”他说,“一个陌生人怎么会来到这里。”
他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
“这扇门晚上关着吗?”他问道。
“它总是被锁定。”
“钥匙是谁保管的?”
普洛斯珀说:“我在离开银行之前总是把它交给那个勤杂工。”。
“这个男孩”福维尔先生说:“睡在外屋的沙发床架上,他晚上把床架打开,早上折叠起来。”
“他现在在这里吗?”局长问道。
“是的,先生,”银行家回答。
他打开门,喊道:
“安塞尔姆!”
这个男孩是福维尔先生最喜欢的仆人,和他一起生活了十年。
安塞尔姆知道不会有人怀疑他,但无论以何种方式与盗窃联系在一起都是可怕的,他走进房间时浑身颤抖。
“你昨晚睡在隔壁房间了吗?”局长问。
“是的,先生,像往常一样。”
“你几点上床睡觉?”
“大约十点半,我在附近的一家咖啡馆和先生的贴身男仆共度了一个晚上。”
“你晚上没有听到噪音吗?”
“一点声音也没有,我仍然睡得很轻,所以,如果先生在我睡觉的时候来到现金室,我会立刻被他的脚步声惊醒。”
“福维尔先生经常在晚上来现金室,是吗?”
“不,先生,很少。”
“他昨晚来了吗?”
“不,先生,我很肯定他没有,因为我和男仆喝了浓咖啡,几乎整个晚上都没睡着。”
“那就行了,你可以退下了,”局长说。
安塞尔姆离开房间后,范弗洛继续寻找,他打开了私人楼梯的门。
“这些楼梯通向哪里?”他问道。
“到我的私人办公室去,”福维尔先生回答。
“那不是我第一次来的时候带我去的房间吗?”局长问道。
“是的。”
“我想看看它”范弗洛说,“看看它的入口。”
“没有比这更容易的了”福维尔先生急切地说:“先生们,跟我来,你也来,普罗斯珀。”
福维尔的私人办公室有两个房间,等候室,家具豪华,装饰精美,还有他经商的书房。这间屋子里的家具由一张大办公桌、几张皮革覆盖的椅子以及壁炉两侧的一个助理和一个书架组成。
这两个房间只有三扇门,一个通向私人楼梯,另一个通向银行家的卧室,第三个通向主门厅。正是通过这最后一扇门,银行家的客户和访客才得以进入。
范弗洛一眼就检查完了这个书房。他似乎很困惑,就像一个自鸣得意,希望能发现一些迹象的人,却一无所获。
“让我们看看隔壁的房间”他说。
他走进等候室,后面跟着银行家和警察局长。
普洛斯珀独自一人在书房中。
尽管他精神错乱,但他不得不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正在变得越来越严重。
他要求并接受了与老大的较量,斗争已经开始,现在,阻止其行为的后果不再取决于他自己的意愿。
他们正要进行一场激烈的冲突,动用所有武器,直到其中一人屈服,荣誉的丧失是失败的代价。
在正义的眼中,谁会是无辜的人?
唉!这位不幸的出纳员非常清楚地看到,机会是极其不平等的,他被自己的自卑感淹没了。
他从未想过他的老大会执行他的威胁,因为,在这种性质的比赛中,福维尔先生要冒的风险和他的出纳员一样多,不管结果如何,信誉都会受到损害,损失也更多。
他正坐在壁炉旁,沉浸在最阴郁的预感中,这时银行家的房门突然打开,一个漂亮的女孩出现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