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兄立马哆哆嗦嗦拿起笤帚，几人乖乖扫起了雪，顶着方丈沉重的眼神再不敢胡闹。

方丈看着装模做样偷瞟他的止水，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终是躲不过的。

止水吃着陈修带来的蜜饯和果干，笑着和他说了今天他们被方丈教训的事。陈修勾唇，突然话锋一转，状似不经意地问道：“止水，你知道…你很特别吗？”

止水不解：“为什么？”

“你知道吗？寺庙是不收女弟子的，可方丈却…”

止水放下手里的东西，挠了挠脸颊：“是吗？可能是看我可怜吧，方丈说他是在山下的小溪边捡到我的，佛曰，有缘而来，无缘而去，遇上便是有缘，所以方丈才好心收留了我。”

“是吗？不过我真的很佩服方丈，朝廷其实一直有人想兴修槐隐寺，不过方丈都拒绝了，金钱与名利，不是所有人都能抵抗得了的。”

“这些我不懂，不过我觉得现在这样也挺好的啊，虽然寺里香火不多，但很清静，我听师叔说别的寺里都可勾心斗角了。”

“这样啊……不过止水，你有遇到奇怪的事吗？话本里不是常常会有吗，一些精怪志异之类的…”

止水立刻就想起了小时候看到的一些人身上飘出的黑团子，但她却不露声色地摇摇头，状似疑惑地反问道：“没有欸，你别吓我嘛陈修哥哥，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啊？”

陈修一顿，立马道歉：“是我唐突了，真是抱歉，其实……是我自己遇上了点奇怪的事，刚刚头脑一热就把话脱口而出了，你别放在心上。”

止水摇摇头，笑道：“陈修哥哥你真是折煞我了，你的事要紧吗？”

“不碍事的。”

止水便也不提，岔开话题后和剑归玩了起来。

除夕前的晚上，方丈喊来师兄弟三人，一人给了一些盘缠，哑声开口道：“从把止水接来寺里的时候，我就算出总有这么一天，这是命里的劫数，永远躲不过去。朝廷中的勾心斗角和腥风血雨我不想掺和，可这由不得我……我年岁已高，死了就死了，可你们不行，我不能眼睁睁让你们送死，明天傍晚，你们就带着止水，连夜离开，永远不要再回来！”

三人却齐齐跪下，二师兄把盘缠放到地上，语气决绝：“方丈！我们不懂那些弯弯绕绕的劳什子事，可我们生是槐隐寺的弟子，死便是槐隐寺的魂！恕弟子不能答应！”

三师兄和小师兄也齐齐叩拜，大有不同意便长跪的决心。方丈长长地叹了口气，半响，语气中带着沧桑，“去把止水叫来吧。”

止水推开门，搬了凳子坐在方丈旁边，“方丈，您找我呀？”

方丈温柔地笑了笑，把一封信和半个玉佩放在止水的手里，“明天一早你便下山，到楠狸镇找玄风大师，把这些东西交给他，他会让你做一些事情，你做完了，再回寺里。”

止水一喜：“我能下山啦？！”

方丈点点头。

止水又觉得有些不对劲，“可小师兄都还没下过山呢，怎么轮到我啦？”

“他性子太急，耐性没有你好，这件事很重要，交给你我比较放心。”

“好！止水定完完整整地把东西交到大师手里！”

方丈摸摸她的头发，良久，开口道：“你还记得小时候跟我说过的黑团子吗？”

止水点点头：“前些天陈修哥哥还问过我呢。”

方丈眼眸一缩：“你告诉他了？”

“没有，您不是说谁都不能说的吗，我有好好保守这个秘密。”

“那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