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法忘记在幻境里看到的许惜然,他是那么的积极向上,那么的努力认真,那么的渴望打击罪犯,却在美好年华被他最痛恨的罪犯杀死,还有梁旭,他原本已经准备认真努力地生活了,却……
我再一次深刻认识到自己的能力有多么的弱小,可我无能为力。
我一次又一次地问自己,我到底能做什么呢?那些金光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呢?我开始怀疑自己,我的能力真的能帮到别人吗?为什么偏偏是什么都做不到的我拥有这份能力呢?
我好想回家。
每次遇到不顺心的事,我总想回家,回家和伯伯聊聊,和晨晨玩一玩,和丘伯练练手,心中想不透的事总会变淡。
我掏出手机,伯伯还是没有回信,我有些担心,这次也太久没有联络了,难道……伯伯生病了?!
我立马拨通了电话,可却久久没有人接,我又打电话给婶婶,也是同样的情况。
到底发生了什么?
凌晨两点时,我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我半眯着眼看了看手机,顿时睡意全无,鼻子有些发酸:“伯伯你没事儿吧?!我给你打了好多电话你都没接,你吓死我了,以后你可不能再这样了,空闲的时候一定要记得给我打电话,发短信也行,让晨晨帮你发,公司放了几天假,我明天就回去看你们。”
我一股脑没停下来说了一大堆话,可手机那头传来嘶啦嘶啦的声音,始终没人应答,我心里慌急了:“伯伯?伯伯?你在听吗?你是不是、是不是摔倒了?!你、你手可以动吗?你摁一下屏幕左下角的按键,我来喊晨晨!伯伯你别怕,我现在就回去!”
眼前的画面一片斑驳,我急慌慌地下床,让被角绊得一个趔趄跌倒在地,膝盖狠狠地磕在瓷砖上,可我浑然不觉,只想赶紧回去,这时,手机里面却传来了微弱的呼吸声,我站定,仔细地听着里面的声音,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才传来熟悉的声音,却带着说不出的诡异感:“……不能……回……来……!”
“伯伯!伯伯!”我大声喊道:“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不能……回……来……”他还是重复着刚刚的话,我正要开口,话筒里就传来电话挂断的声音,我茫然地站在房间中央,无知无觉地流着泪,脑中所有的想法和画面全部褪去,那几分钟里,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出的门,只是当我回过神来时,莫桑榆就拦在我面前,他的背后是陡长的楼梯。
秦黛第一次喊了我的名字,我转过身去,她站在门前,穿着罕见的鹅黄色纱裙,像一幅美不胜收的江南山水画。
“一起走吧,正好我也有件事情要确定。”
还是刘流提醒我去换衣服,我回房间拿好背包,莫桑榆在夜色里开着车,我靠在坐垫上,因着药力还是睡了过去。
莫桑榆转脸看了看,柳川山脸上闪着泪痕,眼睛也哭得又红又肿,他看着前面的路,眉头深锁着。
我的身体猛地一抖,瞬间清醒了过来,外面是绵延不断的环山路,我看着熟悉的风景,心里就像被挖掉一块似的疼。
我为莫桑榆指着路,慢慢看到了熟悉的村落。
我没看到他们惊讶的脸色,只一心想进村子,莫桑榆将将停好车,我便打开车门跑了下去。
可在其他人眼里,眼前是一整片看起来年代颇久的黑灰废墟,到处都是烧毁的残垣断壁和树木,可就在柳川山踏进小路的那一秒,整个村子就像活过来似的,变成了正常的样子。
“这……”刘流喃喃道。
几人紧跟在柳川山后面,柳川山径直跑到村子入口最近的一栋泥瓦房里,他在前院和后院找了个遍,都没有人,刘流用手指抹了抹桌子,指头上是厚厚的一层灰。
我找遍了所有房间都没有看到村长伯伯和晨晨,堂屋的桌子上还放着饭菜和晨晨吃了一半的苹果,我又去了伯伯婶婶家,整个村子的人像是突然人间蒸发似的。
“伯伯……晨晨!你们到底在哪儿……”
晨光洒在簌簌作响的柳树上,村子里寂静无声,像死了很多年一样。
莫桑榆看着河边的柳树和桑树,竟不知不觉来到了一个瓦房前,他怔怔地看着门前被砍断只剩下树桩的桑树,脑袋突然炸裂般疼起来。
秦黛扶起他,脸上的神情莫桑榆从未见过,她走进房子里,在躺椅上看到一本书,她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站着,良久,才僵硬着伸出手缓缓拿起来。
她认得这个字体和画,在槐隐寺的房间里,在寺前的雪地上,大师兄都会给她画有三片叶子的花儿,止水仰头问他为啥有三片叶子呢?他说那代表着他们三个永远都会守护着她。
“是不是……”莫桑榆没再说下去,因为秦黛珍惜地把书抱在怀里,脸颊上仿佛有泪珠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