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流圆目微睁,“怎么会……”她刚要继续说什么,废屋外面就响起了人声,几个村民打着手电,举着火把,孙科随后走了进来,看了我们很长时间,尤其在刘流身上停的时间格外的久。
他忽地沉声问道:“几点了?”
“子时一刻。”村民答道。
“开始吧。”
几个壮汉抬进来一口酱缸,我顿时就想到了孙翔说的话,一人上前拽住刘流的胳膊和肩膀,只听咔哧一声,刘流的右胳膊软绵绵的耷拉着在地上,肩膀塌下去一块,嘴里不住发出惨叫声。
我猛地冲过去用头撞在那人的肋骨侧,把他撞翻在地,趴在刘流身上大吼:“滚开!”
几人上前拽开我,我咬紧牙关,不顾头上绽开流血的伤口,使劲顶着他们,牢牢地护在他身前:“不许碰他!”
刘流看着我猪肝色的脸和淌着血的脖颈,连呼喊都忘了,怔怔地看着我。
孙科推开那些人,一脚狠狠地踩在我的背上,我喉间一腥,猛地吐出一口血来。
我只能眼睁睁地听着刘流的惨叫声,看着她被拖到一边,卸了胳膊,划开胸膛,硬生生地塞到缸里,系在扁担上抬了出去。
“刘流!刘流!”我趴在地上,使劲地挣开绳子,孙科留下一个村民,他双手拿着刀向我走来,手还在哆哆嗦嗦的,我向后退着,他大叫一声,闭着眼向我砍来,我趁机使出全力脚一抬把他踢飞几米远,他砸到墙上后彻底昏了过去。
我用双脚夹着刀,快速地割开绳子,在门口拿上背包向山上追去。
村民抬着吊着那外来小孩的酱缸,本来他们是不准备对外人出手的,可村里十岁的女娃一个都没剩全失踪了,村长说如果不这么做的话,倒霉的就是他们了……反正这里穷乡僻壤的,少了一个孩子……也没人会知道。
他正想着,不经意向前看去,那孩子嫩白肉乎的脸正直直地对着他。
他猛地一惊,用空着的手揉了揉眼睛,睁大眼睛又看了一遍,只看到他细白的后颈和乌黑的头发。
他猛地松了口气,悬着的心也落到了胸膛里,一定是自己太累了,看花眼了。
他安慰着自己,又抬了眼,却对上一双眼睛,漆黑的眼珠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嘴角还微微上翘。
他啊地惨叫一声,跌坐在了地上,旁边的人被他拽倒,酱缸失去平衡,猛地砸在地上四散开来,露出刘流塌着肩膀的尸体以及泡肿惨白的伤口。
孙科瞋目切齿:“你这个废物!!!”
那人哆哆嗦嗦地指着刘流的尸体:“她…她…她动了!她是鬼!!!”
一瞬间,所有人都噤了声,牢牢盯着地上的尸体,过了好一会儿却丝毫没有动静,那人喘着粗气,“不可能……我明明看到她转过来看我!她……”话音未落,他的头便整个平移下去,在地上翻滚了几圈,正巧对着孙科。
众人惨叫着落荒而逃。
刘流把头重新安在脖子上,一手掐着孙科的脖颈,忽地摇身一变成了大人模样,垂眸冷眼看着他,眼中泛着微微红光:“我留你,是因为落在她手里你会更惨,走吧,会会你家小侄女去。”
“我不去!!!”孙科早已被吓得屁滚尿流,“饶命啊大人!这都是禾婀神和那些道士逼我干的!你饶了我……你饶了我……我帮你们引出那些人来!”
“用得着你引?死到临头了还他妈满嘴谎话!”刘流烦得扒下一个死人身上的臭外衣堵住他的嘴,踹着他向山上走去。
我赶到时地上全是碎尸,心里又慌又惊,心道不会吧,秦黛和莫桑榆那么牛逼,刘流虽然个头小,但能在无垠就说明实力应该也不会差哪里去啊……
我赶紧随手捡了一根树枝扒硬着头皮扒拉着地上的尸块看有没有什么人头,就听见前面传来一道恨铁不成钢的声音:“柳笨蛋!你捡垃圾呢?!”
“刘流?!你没……”
——“你谁啊?!!!”
我呆若木鸡地看着眼前这个只比我高一点点、和刘流有七成像的男人,他翻了个白眼,嘟囔了声笨蛋,“我还能是谁呀,快过来跟上。”
这熟悉的带着嫌弃的语气,这不是刘流还能是谁啊?!可是……刘流不是女孩儿吗?!怎么变大就成男人了啊?!!!
我脑内疯狂地转着,突然想起他被装进缸里前受的伤,小心摸了摸他的胳膊,又看了看他的胸膛,他嘴上说着烦,可还是乖乖让我检查,看他完全没有大碍,我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我们赶到山上时,秦黛和莫桑榆正和几个穿着道服的人打得水深火热,刘流挡在我身前,一手护着我。
秦黛看向刘流,喊道:“别管我们!去破印!”
刘流正要上前,其中一位道士脱身而出,剑指刘流,刘流猛地使出两团红色的火焰,道士避之不及,摔倒在地,吐出一口血来,却仍然不屈不饶,咬破手指在空中画着符,刘流瞳孔微缩,从脚下升出火红的漩涡裹住全身,挡下了那波攻击。
我左右看了看,发现了祠堂正前方的地上,有一个大圆环状的朱砂,画着我看不懂的符号,秦黛说要把印破掉,该怎么做呢?
我跑到圆环旁边,伸出脚想把朱砂蹭掉,刚碰到就像有一层看不见的罩一样把我整个人都弹开来,我不死心,他们都在殊死搏斗,而我什么都做不了……
我灵光一现抽出腰间的刀,使劲向符印划去,想象中的阻力奇迹般地没有了,我的刀也划开了朱砂,我才知道,原来这根本就不是朱砂,而是血红绳子里渗出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