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当初你就不听我的。”石翠兰嘴里不断念叨,身体也转向窗外,抽起桌上的纸巾擦拭眼角。
“妈,你这是干什么啊,现在这个社会,离婚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褚暮不知道如何安慰,既成现实的事,所有的安慰都是苍白的。
石翠兰心中有火,在她们这辈人看来,离婚就是家丑,现在儿子跟她说离婚不算大事,怎能让她不生气。
见母亲完全不搭理自己,褚暮知道自己安慰的方式错了。父亲去世的早,母亲一手把他带大,其中的艰辛褚暮很清楚。他和叶珈的事,最怕的就是影响到母亲,本想拖一拖,哪知母亲洞察力这么强,现在也没有再迂回的必要了。
褚暮走过去轻轻抱着母亲的肩,柔声道,“妈,这事我没想瞒着您。本来想把事情都处理结束再和您说,我知道您一时接受不了,但请您相信儿子,这事不是一时冲动做的决定,我和叶子算是和平分手。以后的路还长着呢,您儿子我有手有脚,工作稳定,条件不差,不会孤独终老的。”
石翠兰对褚暮的话将信将疑,但态度明显有所缓和,“我告诉你,一一不可以给她!”
褚暮知道母亲对孙女的感情,一一这孩子可以说从出生就一直是褚母在照顾,和奶奶的感情绝对要比和叶珈深的多。
褚暮点头应是,没有说这已经是他已经和叶珈谈好的条件。
石翠兰这时已经调整好情绪,边小口吃粥边絮叨,“妈是过来人,虽说你爸走的早,我们又是包办婚姻,但对过日子的态度是一本正经的。叶子这丫头自身条件的确没的说,但我第一眼看她就觉得她不是过日子的人,这也是我当初不同意你们在一起的原因。谁知后来有了一一这个小家伙,你也是一门心思的非她不可,我也看开了,干涉太多反而显得我这个老太婆不明事理。”
“后来一一出生,我看她待一一那态度就气不打一处来,哪有做母亲的样子,可怜我孙女没喝过一口母乳,头疼脑热更是事不关己的样子。就这你还为她说话,说她工作忙,家里是缺她工资买米等着下锅吗!我看你也是鬼迷心窍了。”
褚暮回想起往日种种,他怎能没发现叶珈对女儿的态度有异,以为自己多付出一些就能弥补对女儿的亏欠,只是一直在自欺欺人罢了。
都说爱一个人就会包容她的所有缺点,褚暮不想承认自己是个恋爱脑,但他的确对叶珈的包容有些过分了。身为局中人,他有很多机会和时间可以了解叶珈,生活中的种种都是最直白的体现,褚暮不瞎,不可能看不见,但为什么选择性无视?人或许都有趋利避害的本能,在潜意识里,褚暮觉得,探究的越深,两人关系破裂的越快,所以,他一直在自我逃避着,哪知这样的逃避没有换来想要的结果,终究让婚姻走向了尽头。
石翠兰见儿子低头沉默不语,深深叹了口气,早饭是没法吃了,转身进了卧室。
褚暮味同嚼蜡的把水煮蛋吃完,转身看了看虚掩的卧室门,想过去再安慰母亲几句,但也明白终是徒劳,便拿上公文包准备离开。刚走到玄关处,就听到卧室里传出女儿的声音。
“奶奶,你怎么哭了?”
石翠兰没有回应,只是把头偏向窗外。小家伙显然不明白大人的情绪,她挪身下床,拖鞋也不穿,走到石翠兰身前蹲下。
“奶奶,是不是一一让您生气了?”乌黑圆溜的眼睛想探究真相,见依然没有回应便接着说,“是不是一一赖床上学要迟到了,奶奶生气了?”
说着也不等石翠兰再回应,翻身爬上床,找到自己的衣服,稍微摆弄了一下就往头上套,边套边说,“奶奶不生气了,你看我会自己穿衣服。”
褚加一笨拙的把短袖穿好,又迅速爬下床找到自己的袜子和鞋子,“奶奶你看,我还会穿鞋子。”
小家伙坐在地上,使劲把脚往鞋子里塞,由于鞋舌没拉上来,始终没有成功,好半晌才穿上一只鞋,小脸却憋得通红。
石翠兰看着孙女倔强的模样,不自觉的就想到了自己儿子身上的那股执拗劲,真的是有其父必有其女。
石翠兰抹了抹泪,蹲下身帮孙女把另一只鞋子穿好。褚加一见奶奶不哭了,也展开了笑颜。
“奶奶给我扎辫子,我去刷牙洗脸。”小家伙到梳妆台拿了梳子和皮筋。
石翠兰看着镜子里的孙女,小家伙像瓷娃娃般粉嫩可爱,几乎继承了褚暮和叶珈的所有优点,就像老话说的那样,打着灯笼也难找。叶珈这女人可能疯了,这么好的女儿说不要就不要了。
褚加一今天特别自立,梳完头自己去洗手间洗漱,不料看到一个人站在玄关处,待看清面容,雀跃的蹦进褚暮怀里,如乳燕投林。
“爸爸。”
奶声奶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