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国公主府,上下忙成一团。
门下的诏命已经下了,加武安侯、驸马都尉傅津川为云麾将军,扬州大都督,使持节,即日上任。
扬州都督府,管舒、和、除、庐、楚、寿等六州。都督掌督诸州兵马、甲械、城皇、镇戍、粮禀,总判府事,节制江北七州。是大晋二十四个都督府中的上府之一。
节度使一职,只在边镇授予,而内地掌管地方军务的,就是都督府,实打实的位高权重。
如果不是身上还有这侯爵之位,凭傅津川的资历还真不有些不够格。
战功倒是绰绰有余。
即便如此,也还是惹来不少非议。说道君皇帝任人唯亲者也大有人在。
不过倒是没人担心傅津川镇不住扬州都督府治下的七州之地,毕竟这位侯爷的那可是正经靠军功封的侯。
傅津川和赵元殊一同来到大明宫,算是上任之前的面君辞行,精舍内,炉火不息的八卦丹炉也停了,大概是因为进了初春天气专暖的缘故。
道君皇帝见到傅津川和赵元殊来兴致跟高,特意招来英国公,以及太子殿下,在宫里举行了一顿家宴,算是为二人践行。
“三郎刚勇,督军七州,行事还是要多加思虑,不过若有不服法度,不服王化者,也不必留情面,总之一句话,两淮就交给你了。”
傅津川听后直接站起身来,“臣自当尽心竭力,整肃军备,保一方太平。”
道君皇帝点点头,“好了,不说这些,今日你父亲也在这,咱们这也算是家宴。来,满饮此杯”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散场后道君皇帝没有在多余嘱咐什么,只留下傅懋修说是要几盘棋。让几个年轻人自便。
于是赵元殊去皇后宫里,拜别皇后娘娘,傅津川跟太子去了东宫。也是有些话要说。
“陛下仿佛有些心神不定啊,莫不是在忧虑三郎担不起扬州的局面?”傅懋修这边落子之后,直接问到。
道君皇帝手中拿着棋子,却没有着急落子,而是看着棋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摇了摇头,半晌开口道,三郎治军和打仗的本事我都是信得过的,又不是刚愎自用之人,崔方翼老成持重,作为大都督府的长史,正好可以辅左三郎,我只是在想,元槊如何安排。”
齐王赵元槊刚刚成婚,又是一众皇子中最有勇力的。本来让他娶一个外邦女子,道君皇帝心里还是觉得有些亏欠的,所以怎么安排这个儿子,就成了道君皇帝的为难之事。
说到底,道君皇帝处理政务时候再理智,在面对自己儿子的安排上还是难免会夹杂其他因素。
太子地位稳固,齐王肯定跟储位无缘了,这一点甚至跟他的婚事都不发生关系。
也正因为如此,道君皇帝是有心补偿齐王一些,但又怕给他的东西太多,而引发他起了一些不该有的心思。
到时候反倒是对他没有好处。
道君皇帝也是做过皇子的,自然深谙人心,他做皇子的时候与兄长武宗皇帝赵令济就极为亲厚。本以为此生能做个太平王爷,安享富贵,却没想到兄长壮年崩逝。
继承帝位后,他不愿见诸子争嫡,而太子又成器,所以他一直在压制一众皇子,不想让一众皇子有不该有的心思。
这也是他现在最为犹豫的事情,他现在就怕齐王这个有勇力的儿子,一旦真的如愿掌军,会起些波澜。
傅懋修听到这样的问题后却摇摇头,“此乃陛下家事,臣何敢预之?”
道君皇帝这边终于是落了子,看着对方的眼神道:“正因为是家事,才要问你这位老友。”
傅懋修这边沉吟片刻后,还是开口道:“依我看,陛下也不用顾虑太多,齐王有勇力,好兵事,正应该让其历练,如今太子殿下已经有明主之相,齐王作为太子亲弟,也当执掌一部兵权,正好也与外远亲宗室和勋臣互为牵制。”
道君皇帝看着傅懋修笑道:“若是想要牵制三郎,元槊的分量怕是不太够啊。”
傅懋修听到这种诛心之论,却没有任何惶恐,直接大笑道:“哈哈哈,我儿何须齐王牵制?有宁国公主就够了。”
道君皇帝闻言也笑了起来,“不过玩笑尔,三郎年少成名,强鸷勇健,很多人都劝过我,说是要慎用之,但我却从不曾疑过三郎,你可知为何?”
傅懋修摇了摇头。
道君皇帝道:“三郎六岁为东宫侍读,这几个小子中,他最是顽劣,但也最为尊师重道。即便是元檀也在背后抱怨过先生严苛,但三郎却是一次没有,而他其实这几个小子里面挨揍最多的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