诏狱。
京师的天气阴沉的吓人,空气中已然能嗅到几分水汽。
那场朝野上下期盼的瑞雪已然近在咫尺,只是庙堂之上的君臣们注意力早已不在这场雪上了。
明代北镇抚司就在北安门外什刹海附近的帽儿胡同,而南镇抚司的建筑主体则大致与后世的国家大剧院重合。
北镇抚司掌刑名,南镇抚司掌本卫诸事。
由于此时东厂还没有自己的诏狱。
孟冲被移交给陆炳后,便被直接投进了北镇抚司狱中。
仅仅一夜的刑讯,孟冲整个人便变了一幅模样。
昨天夜里,陆炳跟张佐等人审了个通晓,这才堪堪罢休。
“张公公,再审下去,人怕是要被审死了,缓缓吧。”
张佐悻悻的扔掉了手中的马鞭长叹了口气,旋即便换了一幅谄媚的表情朝着不远处朱载壡的位置跑了过去。
“太子爷,您身子金贵,委身在这诏狱的腌臜之地,切莫伤了身子啊。”
朱载壡强忍着心中的不适摇了摇头。
“无妨,张公公、陆都督辛苦了,对了,孟冲落网的消息已经散出去了吗?”
朱载壡并没有关心孟冲,反而是问起了消息是否散出去了,陆炳闻言眉头不由得一皱。
“禀殿下,现如今京师怕是已然人尽皆知了,咱们如此行事,难道不怕打草惊蛇吗?”
“不是打草惊蛇。”一股腐肉的味道飘来,朱载壡的鼻头一皱,旋即掩住口鼻道:“此案事小,然此案皆赖宁秉宪仗节死义方能案发,如此行事也是想为大明保下一位诤臣。”
听到这里,陆炳心中的疑惑这才解开,同时也不由得羡慕起了宁玦。
能让太子如此眷顾,将来天子大行之后,至少也是入阁拜相了。
今年已然是嘉靖二十七年,除了太祖朱元璋之外,大明已经没有比嘉靖在位时间更久的皇帝了。
无论是陆炳还是黄锦、张佐这些人,心里也都已经开始准备起自己的后路了。
朱载壡自然是不知道宁玦心中的那些马卖批,仍旧沉浸在自我感动之中。
就在张佐准备送朱载壡回宫时。
远处关押孟冲的牢房里,突然响起了孟冲的沙哑的喊声。
“我招!我招!”
诏狱中的三人脸色陡然一变,唯有陆炳的心中“咯噔”一声。
不待朱载壡跟张佐两人前往牢房,便听到陆炳朝着远处咆哮道:“方才谁进过牢房?!立刻拿下!”
朱载壡跟张佐两人顷刻之间便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听到陆炳的怒吼声,远处的一队锦衣卫齐刷刷的跪倒在地。
“大都督,方才没有人进去过啊!”
“胡说八道!”说着陆炳便想过去训斥下属,张佐这个时候赶忙拉住了陆炳。
“大都督,咱们还是先去听听孟冲怎么说吧,万一是他自己真的想开了呢。”
陆炳没有开口,但也没有继续训斥下属。
算是默许了张佐的决定。
朱载壡三人掉头折返,旋即便重新回到牢房。
张佐直接便指着孟冲怒斥道:“孟冲!你自幼深受皇恩,咱家建议你老实交代,别耍什么花招。”
“张公公,奴婢罪该万死,没脸见太子殿下,奴婢说,奴婢都说。”
孟冲一脸诚恳的看着朱载壡。
但朱载壡知道,这些都是装的,陆炳没有猜错,想必是有人已经给孟冲通风报信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