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得饱饭,才能读的了书,自古皆然。
宁玦一一见拜行礼。
“方才周佥宪应当将事情都与诸君说过了罢。”
舒汀由衷的抱拳道:“宁秉宪高义,我等自惭形秽,是真教我等情何以堪。”
上一次众人在周家厅堂时,商议的还是要不要杀掉宁玦。
现在这帮人重新回到周家,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心中自是百感交集更甚。
尤其是翁思远,站在厅堂里徘徊踱步良久,憋了半晌这才开口。
“宁秉宪,您就直说罢,奏本随您怎么写,我等只管署名便是!这劳什子的气,翁某是一天都不想受了!”
本就有意将话与天子挑明的众人,经翁思远这么一说,均是蠢蠢欲动了起来。
只有舒汀望着几人欲言又止。
最终才长叹了口气劝道:“俭德,你不是科道中人,此议你还是不要署名的好啊。”
三边总制翁万达无子,翁思远是靠着翁万达的叔荫这才落了个尚宝少卿的职衔,如若翁思远贸然参与其中,恐生祸事。
“那绍安难道是让我翁家躲在家里当缩头乌龟?!传扬出去,岂不让天下人耻笑我粤人无胆?”
舒汀无奈的看着翁思远,翁家有翁家的考量,粤人不似闽人,近年来八闽文教渐兴,每科的进士都比国朝初年翻了一到两倍,当实力不在匹配之后,任何同盟都会变得脆弱不堪,这也是翁万达多番嘱咐便是让翁思远尽量与闽人同进共退缘故。
这个道理,在场的所有人都懂,只是闽人现如今大难当前,自然是要把朋友搞多方为上策。
“我知俭德心意,只是……”舒汀沉吟片刻后,而后朝着宁玦一拱手:“既如是,宁秉宪,我等干脆便不要联名了,我等各陈其疏,我们是科道中人,自然不必避讳,似俭德这般,也可上书陈事。”
说到这里,舒汀好似不放心一般,看着翁思远语重心长道
“俭德上书陈事即可,切莫言谏。”
宁玦要的也不是联名,而是一齐发难,逼嘉靖就范,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宁玦倒也没有多想。
既然舒汀说这般方便,宁玦便也没有多说。
“如是甚好,只是不知诸君准备何时上书?”
周亮闻言赶忙开口道:“克终,詹公身陷囹圄之中,不待锦衣卫查明,我便贸然进言,怕是会适得其反,秉宪等我一等罢!”
原本是宁玦上级的周亮,此刻的语气中却是带着几分恳求的意味。
没有人比眼前这些闽人更知道现在闽、粤两地的百姓过着什么样的日子,多少人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出海讨活路,在场的闽人哪个不是靠着外面送回来的金银才能入族学读书的,这等大事势必会传扬回乡,若是他们没有随同宁玦一起进言,那是要被族人戳脊梁骨,连祖坟都没脸进的。
“总要有个期限吧?”
宁玦不可能无限期的等下去,尤其是詹荣还是因为这等大案。
快便快了,若是慢了,十年八年都有可能。
“应当是下个月十五。”
周亮长叹一口气。
“詹公于周家有大恩,此事不成,某便当是随詹公去了还了这条性命。”
见宁玦不再做声。
周亮沉沉抱拳。
“谢克终成全。”
众人议罢即行散去,唯有舒汀坐在原地久久未曾动身,倒不是心生胆怯,只是舒汀在想朝中究竟还有没有旁的势力,能够再帮衬闽人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