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他差点撞在一个人的身上。
降雨默,他差点撞在降雨默的身上。
降雨默今天打扮的很别致,瀑布一样的长发用一根粉色丝带轻轻的扎在脑后,脸上化着淡淡的日妆,一件领开得很低的黑色的连衣裙和一条宽宽的松松的束在腰间褐色腰带更显出了女性身材的曲线,裙子不长,下面露着白皙的腿和一双跟很高、很细的浅黄色凉鞋。
“你怎么了,疑虑重重的,想什么呢?”降雨默娇声的问。
陈枫不想在这里能看到降雨默,他愣了有好几秒钟,才从刚才的思绪中会过神来。
“噢,没事,我在想我妻子的事。公司有事吗?”陈枫以为如果不是公司有事,降雨默应该不会找到这里。
“公司没事,我想到医院看看你太太。对了,她现在怎么样了?”
降雨默想了一夜,仍是左右为难。她觉得凌巧负伤住院,她看到陈枫与女医生“幽会”,对于自己来说是个接近陈枫的机会,但是她又觉得会因此破坏她与陈枫现在这种若即若离的关系。辗转到后半夜她才最终拿定主意——到医院看看凌巧,再伺机而动。
于是,今天一大早她到公司安排一下,就急忙赶到交警队来了。她到医院看凌巧,一者从与陈枫是同事关系来讲,应该去医院看看;再者,其实也是最重要的,她要看看凌巧到底怎么样,如果凌巧生命垂危,她的机会可就更大了。为了接近陈枫,她早上到交警队来甚至没有开车
“谢谢你,我妻子没事。我看你不必去了,她很幸运,只是断了的两根肋骨,现在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没关系,那我也应当到医院去看看。噢,到底是怎么回事?”降雨默虽然这样说着,但是听了陈枫的话心里还是不免微微失望。去医院的路上,陈枫简单的把车祸的事对降雨默说了一遍。但是把高翔和江帆说的话略了过去。
早上值班的大夫不是江帆,是一个男大夫。他告诉陈枫说,凌巧已经醒了,只是还不能说话,大概下午就可以了。至于那位司机,已经没有什么大的问题了,大概下午就可以出院了。
降雨默隔着病房的玻璃看了一会凌巧,就被陈枫婉言的打发走了。降雨默觉得凌巧不能说话,也探听不到什么。也就顺水推舟的走了。不过她还是冒充陈枫的家属到问讯处问了一下主治医生江帆,被告知要下午才来上班。
陈枫找到司机的病房。司机叫莫居臣,四十上下的年纪。此时正有一个女家属在病房中陪护。他的伤很轻,头上青了一块,站起来跟陈枫握手的时候,右脚有点跛。陈枫把降雨默送给凌巧的鲜花转送给了莫居臣,说代表凌巧向他表示慰问。莫居臣也向陈枫问了凌巧的情况,两个人就这样闲聊起来。陈枫趁着司机妻子——那个女家属出去接热水的时候,忽然问司机:“莫师傅,您在车祸发生之前在公路上看到什么了吗?”
莫居臣猛地一愣,不禁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凌巧说的吗?她也看到了吗?”一连三句问话,把陈枫也问的一愣。
“不,凌巧还不能说话,是我……是我猜的。”
莫居臣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他定了定神,说:“噢,我说的么,能看到什么呢,马路上什么也没有。”
“那你怎么好好的把车开出了公路呢?”陈枫半开玩笑地问,他表面轻松其实此时心里焦急得很。
莫居臣此时已经恢复了镇定。他笑笑说:“真的没有什么,我以为你说凌巧看到了什么呢,反正也不知怎么的,稍一溜神,车就蹿出了路基,也许是车速太快。”
“司机想隐瞒什么”,这一点陈枫明显的感觉到了,因为他刚才从莫居臣那吃惊的神态还有那脱口而出的语言中可以看出,莫居臣真的看到了什么,高翔可能估计对了。
“就是这样吗?真的没看到什么?”陈枫这次焦急的表情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了。他的眼睛紧紧地盯着莫居臣。
莫居臣避开了他的眼睛,微微的低下头说:“真的没看到什么,就是一溜神,就……你不会怀疑我是故意的吧?”
“那倒不是,您别误会,我只是觉得很奇怪,我想跟你说一件事。”陈枫觉得应该把昨天晚上在医院中的“奇遇”,还有那个奇怪的梦,告诉莫居臣,因为他觉得凌巧出差的这段时间只有莫居臣还能了解一些,把这件事对他说了,也许,可以得到一点自己不知道的东西。
当说道那个拉着凌巧的高大男人的时候,陈枫发现莫居臣睁大了惊恐的眼睛,陈枫及时的停住,问:“你见过这个男人吗?”
莫居臣忙不迭的摇摇头“没有,没有,你继续说。”但陈枫感觉得到,他在说谎。
“他肯定见过这个男人”陈枫在心里暗暗的想。
待他说完了自己的故事,莫居臣又摇了摇头,说:“我没见过这个男人。不过你的梦真的很奇怪。”
“他又在欲盖弥彰”陈枫更加坚信了自己的判断:他一定见过这个男人,也一定知道一些事,但他为什么不说呢?
陈枫还想继续问下去,但是,他的妻子回来了。他们不约而同地把话题转移到了别的地方。
快到中午的时候,陈枫看再没有机会,才从莫居臣的病房里告辞出来。
望着陈枫的背影,莫居臣不禁打了个寒颤。那个高大男人的影子又浮现在了他的眼前。他那威胁的语言又响在了他的耳畔:“把看到的说出去,你会死得很惨。”
陈枫走到凌巧的病房前,值班的护士告诉他,说医生嘱咐说,可以与凌巧见面了。
凌巧脸色还是比较苍白。说话却已经没有大碍,当陈枫在没人的时候问起昨晚上的事的时候,凌巧茫然的摇摇头,脸上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只是说陈枫可能过度关心自己眼睛出现了幻觉。
离开医院的时候,陈枫看到了刚刚来接班的江帆,江帆告诉他,凌巧虽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是离康复还要有一段日子。本来他还想和江帆再谈谈昨天晚上的话题,也想把高翔的话讲给她听听,却在这个时候接到了降雨默从公司打来的电话,说有一件重要的业务,要他回去处理。
陈枫径直来到了降雨默的办公室,透过玻璃门看到她并不像是很着急的样子,而是呆呆的坐在椅子上,好像心事重重。
听见陈枫敲门,她定了定神,急忙站起来,“请进!”此时她已经换下了早上穿着的黑色短裙,穿上了浅灰色的职业套装。不过这更显得干练一些。陈枫不禁多看了她两眼。这也使降雨默心里甜甜的。
十五分钟后,陈枫明白了降雨默把她找回来的原因。
乌拉圭有一家互联网设备公司,无意间用到了陈枫所在公司的网络设备,认为质量很好,发展前景很好,成本也很低,乌拉圭是一个旅游业非常发达的国家,这样低成本的互联网技术设备很适合乌拉圭本国的实际。所以,万里迢迢的来到中国与陈枫所在的公司洽谈业务,要陈枫安排谈判的时间。公司老总吴廷光很重视这件事,因此招陈枫和其他几个部门的经理,来商讨洽谈的事。
会议开的很晚,结束的时候已经早过了下班时间,陈枫疲惫的走进办公室,却看到降雨默也在。看他进来,忙给他冲了一杯速溶咖啡。
“怎么商榷了这么久”,说着她看看腕上的时装表。
此时,她又换好了早上的那个黑色的连衣短裙,珍珠绒的长筒丝袜在灯光下闪着妖异的光。使得即使对降雨默没有丝毫倚念的陈枫也不禁心中一荡。他急忙收回了目光。
女人是敏感的,陈枫的眼神降雨默看得清清楚楚。在她内心的深处也不禁轻轻的一荡。她心中的希望又升起了一丝。
看到陈枫坐下端起咖啡,高跟鞋的咣咣声又不失时机地响到了椅子的背后,白皙柔嫩的双手在陈枫的双肩上轻轻的跳动着。法国香水的浓郁香味在椅前椅后缓缓的游动着。
陈枫靠在椅子上,轻轻的呷着咖啡。他并非陶醉在浓郁的香风中,此时的思绪又飞到了医院的那个司机——莫居臣的病房里。他眯着眼睛,心中在默默的转折念头:他看到了什么呢?为什么不肯说起呢?是不肯还是不敢呢?那为什么不敢呢?他的压力来自哪里呢?
“应该再去找那个司机!”
这个念头一产生,便再也坐不住了。他猛地站了起来。此时才意识到降雨默的存在。
降雨默正沉浸在自我陶醉的虚幻中,她觉得她已经征服了陈枫。因为像这种暧昧的动作,陈枫是从来不予接受的。但今天,陈枫好像已经默许了这种动作。尤其是陈枫刚进办公室时的那种眼神,尤其让她激动不已。陈枫猛地站起来,使她猛地吃了一惊。
“哦,对不起,雨默!我是不是撞到你了?”
“没有,没有,没关系的”降雨默心里更甜了。因为“雨默”这样的称呼,在陈枫嘴里是第一次。
“你的车在公司里吗?要不我送你回家吧?”陈枫礼貌的询问着。
降雨默抬起柔媚的脸,眼睛直视着陈枫。直到看着陈枫回避着她的目光,才缓缓的道:“好——啊”。
其实陈枫真的是不敢面对降雨默的眼睛,因为那双眼睛的确是一双令男人倾倒的眼睛,他怕自己真的迷失在那长长睫毛下的两泓秋水中。
“我去车库开车,你到楼下等我吧?”他急忙逃开了。
望着陈枫的背影,降雨默意味深长的,久久的微笑着。
陈枫摆脱降雨默的纠缠,来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钟了。江帆以为他惦记凌巧,就告诉他,凌巧最快也要大约一两周以后才可以出院了。当陈枫问起那个司机的情况时,却被告知,莫居臣已经出院了。江帆也不知道他家的确切地址。
这一夜,陈枫睡的很不好,一会梦见凌巧痛苦的呻吟,一会又梦见莫居臣对着他诡异的微笑。天快亮的时候,才进入朦胧的状态。门厅的电话却突然响了起来。陈枫一跃而起,抓起电话……
最近几天他很敏感,总觉得会有什么意外的消息。
电话的另一边是一个女人急切的声音:“陈经理吗?我是江帆,莫居臣要找你说话,他伤得很重,你快点到医院来吧”
陈枫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