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诡异的符号形似眼球,呈鲜明的椭圆状,瞳孔、眼白、角膜甚至眼睛上的血丝都清晰可见,黄土墙上暗红色的痕迹看起来就是若干年前用鲜血描绘的,令人胆寒。但仔细看了看,暗红色似乎并不是鲜血,而是一种植物里榨出的染料,凑近了闻似乎还有淡淡的香气,不过看着瘆人,料也没人想凑近了闻。
许老太太就坐在眼球符号下方的一把太师椅上,奇怪的是,头正不偏不倚的处于瞳孔的位置,可以说是为她量身定做,显示一个部落首领的神威。
许老太太别看年纪不小,性子却很急,三口两口便把茶喝了个精光。好像是喝得太急呛到了,连连咳嗽。我见许老太太怎么是这种人性,喝个茶都能喝咳嗽了,我一个小孩子都能装出一副国家领导人的样子,平平静静的喝完,也许这是部落里什么礼仪,喝茶必须要一口喝完,才能显示出作为主人的热情好客。
许老太太把喝下去的茶全喷到了地上,我赶忙出去喊来仆人,可别咳出什么毛病来。许老太太却很生气,摆手道:“你们这帮不成器的东西,听一个小孩子的?我这么大人会呛住?”我一想这说的是人话吗,都水都喷出来了,还逞强。许老太太又说:“赶紧把客人伺候好了,我有要紧的事要问他。”我见她话都说的结结巴巴的,赶忙装作关心:“您老人家先把身体调养好了,歇息几个钟头也没问题。”哪知许老太太连话都说不出来了,脸已经发紫,仆人见状大吃一惊,大喊一声听不懂的话,十来号人又是提着香囊,又是端着汤药,又是捏着针,全涌了进来。我估摸着时辰应该也不早了,黑夜应该过去了,再不会营地娘要着急了,便拉起李睛雯,打算告辞,谁知一个高大的族人拉住了我:“事情没搞清楚之前,你不能走。”随后一脸严肃地堵在了我身后。
我见此路不通,只好作罢,那帮人喂了老太太几口汤药,手上扎了几针,又用香囊熏了一会儿,才见好转。我看老太太至少还要十分钟才能恢复,转过头去看那诡异的符号。
我刚一回头,瞬间惊讶的叫了出来,那符号不知什么时候又暗红色转为了鲜红色,并不断地渗出令人窒息的鲜血,眼睛上仿佛流下了几行血泪,突然,眼白上凭空冒出几条红丝,并不断加粗变长,直至把整个眼睛一分为二,奇怪的事再一次发生了,墙后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迅速愈合,发出嘎吱嘎吱铁叶子摩擦声,符号又从鲜红色慢慢变暗,流出的“血泪”竟然直接发黑,结成固态,粘在墙上。
我想叫出声,却怎么也叫不出来,仿佛梗在了喉头,只能无助的长大了嘴巴,瞪直了眼睛,随着最后一滴血泪的凝固,铁叶子摩擦声戛然而止,许老太太的咳嗽声也停了,三者同时回复,且分秒不差,令人胆战心惊。
眼珠仿佛又出现了新的变化,之间墙的东南西北各个方向,都出现了眼球的影子,不断加深,色泽不断变浓,足有成千上百,铁叶子摩擦声震得人耳朵要聋了,血泪一滴滴的滴下,不到五十平米的放进里,地上已经落满了一层血泪。那是,山里人都穿草鞋,但是草鞋的鞋底在血泪里仿佛进了硫酸,不断被腐蚀融化。我喝李睛雯见状,慌忙跳上了桌子,鞋底已经被融掉。
更糟糕的事发生了,地面猛地震动,墙体不停地抖动,许老太太仿佛发了疯,大声喊道:“不准走!一个都不准走!别想走出去!”墙体已经开始坍塌了,无数小石块滚落下来,随即墙体完全塌了,我见一个破洞被打开,拉着李睛雯,使出十二分的气力,从洞口跳了出去。从生下来到工作,我都从未跳过这么远的距离,可能这就是,生物的本能吧。
我原本以为,茶室外面就是山洞的出口,却没料到,落了几十秒都没碰到地面,风声嗖嗖,吹得我眼睛发疼,四周黑暗一片,不过隐约可见插着火把的茶室也在向下坠落,不过一边撞着山崖一边滚落。我正想揉揉眼睛仔细观看,腰背断裂的的感觉却忽然让我疼得一惊,重重地落水声回响在深不见底的山洞内,来不及抱怨,躺在可能是门板之类的漂浮物上,再一次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