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诸葛诞醒来时,他已经身在自己府中了。
“杜伯侯呢?”
诸葛诞突然想起了那场突然的风暴,他记得,自己以及杜畿杜尚书一同都掉进了陶水之中。因此他一醒来立刻就询问身旁的家仆。
“启禀家主,杜尚书他他在陶水边,气绝身亡”
诸葛诞听了这话,心中一酸,不再说什么了。
————
“喂,我的荀公子,你一向不是说,这世间女子,只要是相貌绝美,便是最佳吗,为何今日你却回绝了肖璇雪花魁姑娘的邀请?”
傅嘏有些不解,他想破了头,也想不出荀粲是为了什么。
“傅兄所言不差,荀粲自然是爱绝色女子啊。”荀粲笑道:“只不过,肖璇雪姑娘,远非荀粲心中的绝色。”
傅嘏若有所思,难道这家伙早就有了心上人?
“若有人兮山之阿”
荀粲迎着微风,一面吟唱着这古代的歌谣。
————
洛水之南。
“山君,小心落水了!”
夏侯玄见于桓的轺车车轮就要陷入河滩淤泥之中,急忙策动白雀,拉了一把于桓手中的缰绳。
“吁”
惊魂未定的于桓立即将轺车停了下来。
————
早朝朝会之上,皇帝便闻知了尚书仆射杜畿为试龙船而落水不治的死讯。
曹丕听了这个消息以后,沉默了好半晌,这才下诏抚恤杜畿,并任命了司马懿为新的尚书仆射。
朝会结束以后,曹丕并没有立即遣退众臣,而是下诏让一些重要的朝臣来式乾殿叙谈。
式乾殿内,平原王曹叡、河东王曹霖两位皇子,以及骠骑将军曹洪,还有太尉钟繇,司徒华歆,司空王朗三公,都位列尊席,平原王傅高堂隆则与曹叡同坐一席。新任尚书仆射司马懿、侍中辛毗,以及尚书令陈群、还有陈群在尚书台的手下:尚书傅巽、杜袭、赵俨、蒋济等,则各归其位,静等着皇帝的驾临。
光禄大夫给事中董昭、中领军朱铄、御史中丞鲍勋、中书监刘放、中书令孙资几人,则紧随其后座次之后。
执金吾臧霸、武卫将军许褚、吏部尚书卫臻、光禄勋和洽、大司农常林、司金都尉韩暨、廷尉高柔这些重臣,不多时也都已聚齐了。
由于此次会群臣,乃是以议事为主,因此并无酒宴,每人案前仅仅摆放了清水一瓮,以及一盘葡萄。
两位皇子,以及与皇帝亲近的耆旧、或者善于揣测上意的新贵,如司马懿、陈群;刘放、孙资等人,都明白这葡萄,是陛下自己最喜欢的果子,没有之一。
自从一年前西域胡商来到洛阳以后,能够存入内府御厨的葡萄也就越来越多了,因此众人这才有口福可以人手一盘。
过了一会儿,前去偏殿稍整容止的曹丕,再次容光焕发的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只有位列前席的曹叡、曹霖二王,以及三公、司马懿、陈群等人,才会不经意的发现,年纪才刚刚接近不惑之岁的皇帝陛下,鬓间已经生出了丝丝白发,那看起来越发威严的眉眼间,也生出了一些不易察觉的皱纹。
曹丕摘取了一粒葡萄丢进嘴中后,见自己传召来的大臣都到齐了,这才开口说话:
“诸位爱卿,方才朕嫌在建始殿中太过沉闷疲累,因此才召诸位来式乾殿中,大家一边歇息,一边议事即可,无需过于拘礼。”
早已经腿酸腰软的众人见皇帝体谅,这才纷纷放松了下来。
曹丕又命人为年事已高、难以久坐的三公——钟繇华歆王朗三人取来了三只小胡床。
“想必,诸卿都已知晓,朕此次要御驾亲征孙权的事了。”
御史中丞鲍勋听了这话,眉头一皱就要开始反驳:
“陛下”
只不过鲍勋才危坐说出“陛下”二字,曹丕就皱眉打断了他的话头:
“诸卿先不要着急,还是先听朕,说两句心里话吧。”
众人听了这话,不论是先前有意曲意逢迎的、还是本来就打算支持皇帝南征的、还是如鲍勋一样打算劝谏止兵的,都垂下了头,竖起了耳朵,准备着洗耳恭听。
曹丕看了一眼席间眉头依旧紧皱的鲍勋,摇了摇头。
说起这个鲍勋,曹丕对他实在是没有任何的好感,要不是年前司马懿与陈群二人联名举荐他来担任御史中丞,自己才不会启用他。
鲍勋的父亲鲍信,虽然与先王太祖武皇帝是至交好友,但鲍勋本人却是把曾经的魏王太子,当今陛下得罪了个够。
当年,还是汉末建安年间的时候,那还是曹丕刚刚获封魏王太子的时候,武皇帝御驾南征,让太子留守邺都,而鲍勋当时担任着魏郡西部都尉一职,专管邺城西城的治安法度。当今皇后,也就是当年的郭夫人,有一兄长,在魏郡曲周县中任职县吏。可是这位郭县吏自己却不知道检点,居然被人揭发盗窃官家布匹,犯下了死罪。
武皇帝当时还在谯郡,并不知晓此事,因此一切还有回旋的余地,因此曹丕便写信央求鲍勋,请求鲍勋能够高抬贵手,但鲍勋却骨鲠到底,将郭县吏所有的罪证都上呈给了武皇帝。
后来,当今陛下代汉称帝,鲍勋更是屡次上谏皇帝,触怒了天颜,因此贬出了洛阳,直到年前,才在司马懿与陈群的双双举荐之下担任了御史中丞这个专门劝谏天子的风宪长官。
曹丕回过神来,摇了摇头,皱眉叹气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