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杀杀。”
营帐外喊杀声忽然从四面八方传来,一道道黑色身影犹如泥石流从两边涌入山谷,让人产生一种举世皆敌,退无可退的念头。
紧接着刀剑交鸣声响起,术法碰撞产生的元气震荡四周,引起周遭的营火爆燃,火光冲天而起,将一秒前的静谧无情地撕裂。
此时此刻,听到外界传来的战斗声,食客们酒意顿时醒了大半,他们无一不是伸长了脖子茫然四顾,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纷纷七嘴八舌地发出了一连串的疑问:“什么什么什么什么什么什么?”
“这什么情况啊。”
也不知是谁在这嘈杂声中,带着颤音地低呼了一句,将众人对未知的恐惧提到新高:“张大人,张大人死了。”
“什么!”
众人转移视线,将目光齐刷刷地对准主人席上的张贺。只见他已经歪着头,皮肤干瘪,神态安详地依靠在靠背上。当食客们站起身,还可以隔着酒桌依稀见到他满脸的血洞,显然这是被人抽干了鲜血。
“这,这什么时候的事啊。”众人心中大骇。
为什么在遭受袭击的时候张贺突然死亡,难道敌人已经潜伏到了军营内部?这个问题让人细思极恐,以至于这群平日里养尊处优,倚老卖老的官员开始了萌生了退意。
“这可如何是好啊。”
“对啊,如何是好啊。”
“先等等,为什么死的只有张大人,刺客呢,难道刺客还潜伏在我们身边吗?”
此话一出,场内陷入了沉寂,有些贪生怕死地还在紧张地四顾,生怕刺客就潜伏在自己身边。
紧张和不安的情绪开始漫延。
这时,有人站起身想要逃,可就在他站起身来的一瞬间,整个人忽然失去了平衡,一个踉跄,仰面栽倒过去。
“该死的,当初就不该喝酒。”倒地之人直起身子,扯了扯地毯骂了一声。
“李大人,您说吧,现在怎么办。”
除了死去的那位押运官外,目前最有权威的就只剩下炼体九重的李炯,李大人了。
众人把期待的目光聚焦在了那位方脸男人身上,似乎是想从中得到一些安慰。
而此时的李炯低着头沉思,一副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姿态。看到他这稳如老狗的模样,众人心中顿时有了希望。
大家没有再继续吵闹,而是极为配合的等待着,等待着,等待着,然后就听到了营帐外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以及士兵被分尸后的惨叫声,便再也没有了然后。
“完了,李大人也死了。”营帐内的一位乐师忽然喊了一嗓子,宛如一个重磅炸弹掀动了沉寂。那群未见世面的舞姬歌姬听到这声,仿佛天塌了,也跟着后面尖叫。
“完了,我们死定了。”
“呜呜呜呜,奴家还没有活够呢。”
顿时,营帐内乱作一团,酒杯水果满地滚,裙子官袍满屋满飘。纵使其中还有些临危不乱的小官吏试图通过殴打那些尖叫的歌姬舞姬来压制局面,但依然无济于事。
先前的秩序早已崩溃,命运似乎就在今晚被人敲定了。
营帐外的厮杀声不断,犹如释放兽性的野兽,仰首朝着无边的黑夜咆哮。
战斗到就这样持续了半个时辰。
山谷间的厮杀渐渐接近尾声,熊熊大火燃烧着营帐,带起浓厚黑烟升向夜空。胜利的天平最终还是指向了有备而来的山匪。
战场之上。
黑衣人们各个的身形矫健地穿行于尸体间,在混乱中收割着剩余的文官和奴隶的生命,尖叫与哀嚎声连成一片,最后都被火光所吞没。
一位腰缠红丝带,体型略壮硕的黑衣人来到了位于宿营区的中心位置。
他是这群山匪的二当家,邱宁。
邱宁弯下腰,从身旁的营火堆里捏起一根引燃的火棍,随手抛向了主营的顶部。火焰开始窜起,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势不可挡地吞没了整个营帐。但他并没有离开,而是站在旁边静静地看着这燃起的火焰。
里面时不时会传来一阵阵因为浓烟带来的剧烈咳嗽声和女人的哭声。
又过了一会儿,窜着火星的门帘终于被人掀开,里面的人终究是坚持不住了。
但当先出来的都是一群歌姬舞姬之流,她们罗裙和头发无一例外都燃烧着火焰,惨叫着奔出营帐,浓妆艳抹的脸被烧的面目全非。邱宁眯着眼仔细审查着冲出去的每一个人,然后果断忽略掉了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