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后。
医院。
一名护士走进满是连她都叫不出名字的仪器的病房里,床上的病人已经躺了半年了。有时候,她甚至觉得病床上这一动不动的东西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摆设。
但在她换药的时候,不经意间竟然发现他的眼皮在微微煽动,她怀疑是自己眼花了,随即又看了一遍……
“大夫——大夫——”喊声传遍了医院的每一个角落。
几分钟后,几名主治大夫一同挤到了这间病房里,又是翻翻他的眼皮,又是动动他的肩膀。
折腾了半天,他终于如期而至,醒了过来。
“慢点慢点,把他的头扶到枕边。”
“打电话给市局,说有一名姓施的病人醒了!”
“镇静剂和止痛药,快!”
病房里闹哄哄的一片。
但过了几分钟,病房里换了一批人,清一色的是穿制服的警察,为首的两个是现任局长王铭嘉和经侦支队副支队长林晓璐。
“雨泽,好久不见。”林晓璐柔柔地说道。
“大夫,他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唉,你们也知道,有一块碎玻璃扎进了他的大脑,只差一点就触碰到了神经,我们也是想尽了一切办法,但也没有什么效果。根据我们最近一次的诊断,现在基本能确定他会有片段式记忆缺失,至于缺失的是哪一部分,只能靠你们自己来排查了。”大夫说。
“那……能动个手术吗?把脑子里的那块玻璃拔出来?”
“你们当时送来只剩一口气了,还动什么手术,弄不好还得把命一起搭进去。”
“现在还有什么好的治疗方案吗?”
“眼下最安全且最基础的方案,就是每月都要来我这做定期检查,并适当做一些恢复练习,”大夫说,“你们有时间可以带他去一些曾经他留有过记忆的地方,但切记不能让病人受刺激,更不能让他参与任何有危险性的任务,这对他记忆的恢复有弊无利。”
“好的,知道了,大夫。”
“病人现在还有些虚弱,不要让他受太大的打击,我还有事,不打扰了。”大夫说完,便转身离去。
“还记得我吗?”王铭嘉说,“我是你的直系领导——王铭嘉,这位是你的搭档林晓璐。”
施雨泽没有说话,只是一直低着头
“施雨泽!”
沉默。
“你不会连你自己都忘了吧?”
半晌,他才抬起头,幽幽的沙哑道“你们我都记得,但……”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太好了,”林晓璐说,“雨泽,我来帮你回忆一些事情,就四个字——腾跃集团。”
腾跃集团!
对施雨泽来讲,这个名字再熟悉不过了。
“当年就是你负责的这起案件,今天的日期是1月15日,而半年前,也就是去年7月15日当晚的事情,你还记得吗?”王局说。
深夜、绝密文件、星光旅店、23号房间……
记忆碎片犹如一股巨大的暗流,毫不留情地涌进了施雨泽的脑海里。
但碎片仍是碎片,更何况毫无规律。
谁也无法改变,除了施雨泽他自己。
“想不起来太正常了,假如你什么都想起来了,那我们就省事多了”
“王局……”
“嗯?”
“七大股东,他们……”
“你还记得啊,不过他们实在隐藏的太深了,甚至我们连抓捕他们的证据都没有,我考虑一下,这项任务还只能交给你。”
又是沉默。
一旁的林晓璐说:“经侦支队不能没了你,连现在的支队长位置都给你留着呢。不过,你能胜任吗?”
施雨泽突然抬起头,眼神恢复了往日的犀利。
“能!”
市局。
“刑侦支队秦良忠前来报到!”一个洪亮的声音在副局长的办公室门口响起。
“进。”一阵女声传来。
秦良忠信步走了进来,手里夹着一份个人简历。
“秦良忠是吧,欢迎你来到经侦支队。”副局长程燕说道。
程燕,一名雷厉风行的女人,做事说一不二,对待下属也极其严格,平时经常板着脸。因为很少笑的缘故,脸上几乎找不到一丝皱纹。
“听我们支队长说,我调来经侦支队是为了协助刚刚康复的施支队长完成工作。”
“对的,”程局说,“施雨泽呢,是一个破案能力极强的人,他头脑思维异于常人,对待下属要求也同样苛刻,你当他的助理。难度可不小。”
“我知道。”
“我相信你能做好,我这有几份本案的卷宗,你可以随时调阅。还有,经侦支队的规则,有许多与刑侦支队的不一样,你初来乍到,还得向前辈们多学习学习。”
“好。”
“这次的案件非同寻常,我之前也粗略看了一下,这案件可以说就是一个无头案,不过我们市局是非常相信施雨泽的能力。要知道,他如果不是年龄限制,现在坐着这把椅子的人早就是他了。”
“好,我会及时注意和学习。”
“施雨泽的办公室在走廊的尽头,你的办公室就在他的对面,东西已经帮你收拾好了,剩下的你自行安排。”
腾跃集团。
集团内部装修气派,连墙上装饰用的名画的边框都价格不菲。集团内部的分配也恰到好处。全栋楼共23层,1到5层分布着普通员工;5到15层分布着职工、经理、总监和高层管理人员;15到2层则分布着集团内部股东和董事长、副董事长。而最高的三层楼谁也不知道是用来做什么的。
除了集团高层中的两个人,而有一个甚至已经离开了人世。
集团内部的现任领导人,也就是腾跃集团的第二任董事长,年龄仅有25岁的李默岍,此时正坐在董事长的办公室内,研究着一大串毫无规律的数据,同时也在专心致志的计算着。旁边站着他的助理,也是腾跃集团的七大股东之一,专门管理腾跃集团的经济数据的高层经理——顾思怡。
“今年集团的经济数额增大了不少,可能是由于门槛变低的缘故,今年的收益甚是可观。”李默岍说。
“李总,那是否把个体部分数额增加?”
“不必了,赚钱并不用这么急于求成,还是继续把个体部分数额定为十,再按正常规定上交给政府,不然每次的税收甚是微小,而公司的内部金额又日益增收,很容易让别人起疑心啊!”
“有道理,那我们还是按去年的程序办……”
这时,办公室里突然走进来一个人,他也是腾跃集团的七大股东之一,专门负责法律问题的律师,廖彦明。
“李总,有一个比较重要的消息,就是半年前在星光旅店被打残了的那个经侦支队长,听说今天好像刚康复出院。”
“命可真大,看来咱们的老对手又回来了!”
“李总,要做些什么打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