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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飞云扬 作家pEsvgO 2904 字 2023-05-21

龙福将老朱一路拉到厨房,便对他说,你在此歇息用饭,我这就去找应逊回来。老朱兀自站着不理,龙福便不再搭理他,吩咐张嫂给老朱端了饭菜过来,自己便转身出去了

老朱站在那里,有些惶恐不安,只到张嫂端来饭菜,放在他面前的桌上,并招呼他过来用饭,他才战战兢兢地走到桌前坐下。老朱坐下之后,也不放手手中的筐子,张嫂笑道,你且将筐放在桌上,自己吃着饭还能看着。不过你只管放心,这屋里头,除了那龙老大之外,便再无人稀罕你这筐里的枇杷。老朱听言,方自犹豫地将臂上挽着的筐放在了眼前的桌子上,自己一只手拿筷子,一手扶着筐子,虽是口中吃着饭,眼睛还不忘记紧盯着面前的那筐枇杷。

龙福从厨房里走出,寻到大将军卧房之中,龙诚见龙福来这里,便问何事。龙福说道,太傅府中来人,我找应逊来着。龙诚说道,吾兄刚刚去忠伯那里去了。龙福便又寻到龙忠住处,找到龙谦,对他说道,太傅府里差了老朱过来了。龙谦问道,可是有什么交待下来的?龙福摇头说道,只是那个老朱头带了一筐枇杷过来,应无甚要紧之事。龙谦想了想又问龙福,这朱叔性格拘谨,向来不爱出太傅府,今番可不疑兄偏差他前来?龙福说道,想来定是他府中之人尽皆来到我们家中之故吧?不疑无人可遣,便让这个老实巴交之人带了筐枇杷过来,打个掩护吧!龙谦点头称是,说道,他现在何处?龙福笑道,我原本跟他玩笑来着,要拿他筐里的枇杷吃几颗,可这老朱偏是不肯,只道要太傅尝过鲜才可。我想太傅既不在这里,我吃几颗又无妨,便要抢了他的筐,可老朱拼死不放那筐,只说不疑交待过了,须要亲手交到你手中方可。我违拗不过他,只好拖了他的筐,边带捎着老朱,将他带到厨房之中,又叫张嫂盛了饭菜给他,想必这时他仍在厨房之中用餐。龙谦听完笑道,这朱叔诚实可靠,太傅父子若有交待,这朱叔办起事来,可是一个字也不会差的,想必此时用饭也不会放手那筐枇杷。龙福笑道,我想也是如此,不如你快些去见见他吧。他不见你,到死也是不会回太傅府的。龙谦点头称是,对龙福说道,忠伯这里便交您照顾了。龙福点头。龙谦便离开龙忠住处。

龙谦寻到厨房,见老朱一手持箸吃饭,一手护中那筐枇杷。桌子边围了张嫂等一大圈人只是看着老朱吃饭,脸上俱偷笑不已。只见老朱不管周围之人如何围观,如何讥笑,他只是慢吃慢咽,脸上蹭了许多的饭粒菜汁也兀自不管。龙谦过来见礼,口中唤道,朱叔,好久不见了,可是让应逊这里好想!不知近来身体可好?张嫂等人见龙谦过来,俱忽喇一下,散开各处各自忙碌起来。老朱听到龙谦唤他,缓缓抬起头来眯着眼看了半天,方认出面前站着的龙谦正对他微笑。老朱头赶紧站了起来,口中说道,是应逊啊不,是龙将军啊。看我这老头子眼神也不太好了,行动又不方便,这半晌才认出你来。龙谦上前扶着老朱坐下,又对他说,哪里的话,您老只管喊我应逊便可,这样亲切些,不要什么将军将军的见了外。您看您大老远地从太傅府带了这一筐枇杷过来,身体还是健壮的嘛。我现在在这里,您老且放了手,专心地吃饭,吃完了咱们再谈,您看如何?老朱听到龙谦这样说,心想终于见到本尊了,现在这筐枇杷既交于应逊之手,自己心中这干系便落了地。于是便将那只原本扶着筐的手抽了回来扶了碗,口中道了好几个好子,便专心地用饭。龙谦见老朱专心用饭,便不再言语,只在一边打横坐了相陪。

待老朱饱饱地用完了饭,张嫂又递来一杯热茶,老朱又呼哧呼哧的喝了,只到打了一个饱嗝,老朱方才放下茶杯。一旁龙谦笑眯眯地看着老朱用完茶饭,便又问道,朱叔可吃得好,可要添些点心?老朱连忙摇头说道,这便很好了,再吃多了可消化不动了。龙谦听到便点头微笑,再问了些身体家务之类的客气话。稍后见老朱便自安定,龙谦说道,朱叔许久不来应逊家中,不知此次可是不疑兄差来有事的?老朱见龙谦相问,便点头说道,正是如此。也不知怎地,今日不疑不治学问,也不处理公事,清早儿这不疑便同了那丫头打枇杷。二人打了一早晨,才打了这一筐,便命我送到这府上,说是今春刚采的新鲜果儿,请他父亲先尝尝。龙谦听闻老朱说这事,也甚是诧异,笑道,真是不可思议,不疑兄这等清高之人,只顾斯文正经,今日何等雅兴?竟也学应逊等人打起鲜果儿来了?老朱笑道,我也是想不明白,便对他说,太傅畏酸,你拿这些枇杷果儿请你父亲吃,只怕他会怪你不务正业,尽弄些孩童玩艺。谁知不疑说道,你只管送去交于应逊之手,若应逊相问,便说我只在府中养病,清早有蓝将军来探望即可。听不疑这样说,我也不敢多管,便提了这个筐,也没叫车,一路便走了过来。龙谦笑道,朱叔步伐稳健得很嘛。您现时用了饭饭,不能动了食,可这里歇息半晌,一会子我叫人驾车送您老回去便好。老朱摇摇头说道,车就不用送了。我老头子也没甚事,在家中也是枯坐,不如这般走走便好。龙谦笑道,朱叔既要安步当车,那便依了您老。应逊外头还有些事,就不在这里相陪了,这筐枇杷,我便送到屋里,亲自洗了奉与太傅尝尝。他日我去了太傅府中打枇杷去,再和朱叔相叙,您老看如何?老朱见龙谦便要离去,忽鼓足勇气站起身来红着脸说道,应逊慢走,我这里还有一事相求。龙逊原本起身便要离开,听老朱有事相求,心中不免惊异,心谓不知这位老人,已是这等年龄,当无欲无求,有何等之事要相求与我呢?想到这,他便转身回来,又请老朱坐下,便问道,不知朱叔对应逊有什么吩咐?老朱嗫嚅着说道,我知你公务繁忙,家中又出了这一大摊子事,按理不该麻烦与你。龙谦说道,无妨,您老且说来听听,只要不违背国律家法,应逊定当服从照办。老朱憨厚一笑,说道,那到不至于。只是太傅离家已近三日,听说前夜被歹徒袭击,受了轻伤。似我这等家人,跟着太傅已是一辈子,不料临老临老,太傅竟遭此劫难。我知晓此事之后,心中甚是惶恐难过,恨不能自己代替太傅受此磨难。说到这里,老朱便以手抹泪,稍止哽咽之声以后,便复说道,太傅在贵处休养,原本该静卧调理,不能让人打扰,可我老朱既来到大将军府替不疑向太傅送枇杷果,哪有不见太傅之理?故我恳求应逊,容我和太傅见上一面,说上一两句话,我便放心离去。好呆回到家中,别人相问我太傅近况如何,我老朱也能回答。想这等人之常情之事,应逊当能答应与我吧?

龙谦听到老朱述说担忧太傅安危之情,似这般忠厚笃实之人,片言只字,不加文饰,表里如一,更见真情。龙谦心中甚是感动,他沉默半晌,竟一时无语,不知该以何言来拒之。老朱见龙谦半晌不语,不解地问道,莫非应逊有便之处?龙谦笑道,朱叔说得哪里话,应逊这里哪有什么不便之处?现太傅正在家父书房之中休养,现时饭后又过午时,想必此时正在休息,恐怕不太方便与您老相见。老朱听到龙谦这般述说,便将双手袖于袖中,沉默半晌方说道,你且带我走一趟,我自在书房之外给太傅请过安便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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