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敬宗没辙了,这三天他是磨破了嘴皮子全说姬松不要去前线,但人家根本不听啊。
眼看着就要出发了,他现在嘴上都起泡了,别提多上火了。
“我说老许,你也别说了,这是本公的决定,他郭孝恪还能吃了不成?有什么事本公担着,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姬松拍着胸脯保证道,但许敬宗却是一个字都不信。你姬松什么人他还不清楚?倒是不在后面扇风点火他就烧高香了,还你担着?要点脸吧!
看着姬松被抬上马车,许敬宗知道自己是躲不过去了。
看着身后一个个哭丧着脸的长史府下官员,他咬牙道:“你们都回去吧,这事和你们没关系,一切后果本官当了。”
说完也不管身后这些或羞愧,或虚情假意的同僚们,义无反顾地朝大军走去。
没看错,他准备和姬松一起去前线了。
要是之前他打死也不会去,战场多危险啊,哪有后方待的舒服?
但不去不行啊,作为大将军的临时幕僚,现在你主家都去了,你不去试试?这要是传出去,他许敬宗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一个胆小懦弱,毫无担当的形象算是没办法摆脱了。
就这还想回长安?做梦吧你!
看到跟着大队一起出发的许敬宗,姬松放下车帘笑了笑,但笑的样子怎么看都像一只偷了腥的鸡,别提多得意了。
“家主,你是不是知道许长史会来?”
大牛坐在车辕上,特别是看到自家家主脸上的笑容后,更是替这段时间相处不错的老许默哀一声。
招惹谁不好?偏偏招惹这位?
“赶你的车,再说废话,就滚下去!”
“得嘞!”
大牛赶紧闭嘴,反正都这样了,他可不想触家主霉头。
龟兹抵处天山南麓,要想去阗池,要么从东边绕过去,要么就走山道。要是以前他绝对是不敢走了,鬼知道会不会有府兵潜伏。
但现在不同了,早在之前就扫荡了不止一遍,这段时间粮草运输就走的这条线。
看着山道旁明显的人工开凿痕迹,姬松点了点头,对刚才坐在车辕上硬是一言不发的老许说道:“这条山道是谁开凿的?恐怕不容易吧?”
许敬宗不想搭理这个将自己置于危险之地的家伙,但谁让人家官大呢?只能面无表情道:“先是之前那些走私的家伙驱赶奴隶开凿,后来在前朝年间龟兹国王为了更多的贸易,就继续开凿。后来郭大都督也进行开凿,这才有了现在的规模。”
“不过确实不容易!”
说到这里他心有余季道:“这里一到冬天就被大雪覆盖,咱们还好,只是在开春后进行做工,但之前那些人不是,不管多大的雪,多冷的天,都必须做工。完了还不给工钱,就算是当年的龟兹王也是损失上千人,才将此道疏通。”
“你看!”
顺着他的动作,姬松扭头看向头边。
“那是”
“不错,就是当年那些开凿道路人的尸骸。这还不算什么,在三年前我们发现一个万人坑,里面密密麻麻的权势骸骨”
姬松默然,自古以来凡是大工程哪有不死人的?
始皇帝修建直道,建皇陵,建长城,死的人何止百万?隋炀帝更是因为运河之事亡了国,任何时候,不管是盛世,还是乱世,受苦的还是底层老百姓。
对于他们来说,什么盛世,什么乱世,区别真的不大。
“等这场仗打完,在那座万人坑边立上一块碑吧!”
姬松叹道:“我大唐到底是承了人家的好,立块碑不过分。人啊,总得有个出处,孤魂野鬼的,总有走夜路的时候。”
“行,这事下官去办!”
虽然不太明白大将军话里的意思,但能让这些人入土为安,今后还有可能供人瞻仰和祭拜,总归是好事不是?
随后一路姬松沉默寡言,不是在马车中看出,就是在休息的时候在路边看着远方出身,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别问,俺也不知道。自从家主来到西域就经常这样,问也不说,你问俺,俺哪知道?”
大牛没好气地瞪着这老家伙一眼,就冷哼一声不再搭理!
许敬宗讨个没趣,但也不以为意,只是心中更加奇怪而已!
要是禄东赞那家伙在话,或许能看出来,但那家伙已经领着吐蕃士兵先一步去了阗池。
不过说起这家伙他就来气,这也个不要脸的,五万五千大军确实一个不拉的全都来的,看样子也确实是精锐,但你他娘的只带路上的潦草,多余的一斤都不带就过分啊!
没错,禄东赞根本就没打算带粮食,五万大军来到龟兹就开始要粮,那叫一个理直气壮,气的姬松差点拍桌子。
但确实是自家请来的盟友,供给粮草也是应有之义,现在西域也不缺他们的粮食。但这副吃定你的嘴脸实在可恨!
要不是为了大局,非得给那老东西一个看看不可!
大军一路前行,在山中足足走了半月,这才走出大山。
“天苍苍,”
“野茫茫,”
“风吹草地现牛羊!”
姬松看到山外一片草原风光后不由的唱起了这首北朝时期的《敕勒歌》。一眼望去,青草连到天边,偶有孤狼,野物点戳其间,孤鹰长击于天,牛羊伏地于青草,真是一派好风光。
这段时间许敬宗也算是看开了,反正事情已经这样了,人都快到阗池了,自己还能怎么办?生气有用吗?
还不如该干嘛干嘛,大不了被姓郭的骂一顿就是了,还能砍了自己不成?
但这心中有气
“大将军倒是好心境,这草原确是风光无限,但就是不知道大战过后又有几人歌唱,你人魂归故里?”
姬松脸一黑,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老子好不容易高兴一次,就给老子泼冷水,我看就是欠收拾。
“不想去就滚回去,你个老胳膊老腿的,到时候可别拖累大军。反正你是别指望本公等你,要是掉队了,被人俘虏了去,我会记得每年给你烧纸钱的。”
是的嘴多损?听听,人言否?
许敬宗那叫你气啊,这还没怎么呢,就想着给老夫烧纸钱了?
老子来这还不是因为你?要不是劝不住,老子才不愿来这受罪呢。
姬松才不管这老小子怎么想,反正都不是什么好人,女帝朝出名的奸臣,没把你找个没人的地方埋了就感谢吧,还给老子脸色看?
许敬宗突然觉得脖子凉飕飕的,左右看了看,没起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