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的话,刚一见面,魏裁缝也不会喊他小先生。
虽然知道岳文轩是逃难过来的,但魏裁缝还是不敢心存轻视。
虽然眼前的年轻人是从沦陷区逃难过来的,但并不代表人家就没钱。
如今烽火处处,沦陷区那些有钱的人家都往大后方跑,只要有以前的底子在,就算没了家业,这些人过的日子也比普通老百姓强多了。
在他看来,岳文轩应该就是这样的人。
对于日寇的残暴,魏裁缝痛骂了一顿,又向岳文轩打听了一下沦陷区的现状,得知情况之后,对沦陷区的民众深表同情。
结束了这个话题,岳文轩说道:“听说魏叔家的裁缝铺开的很红火,以后家里做衣服也少不得要麻烦你。”
“要是你们家做衣服,免费就行,邻里邻居的,本来就应该相互帮忙。”
岳文轩知道他说的是客气话,“要是免费,那我可不敢麻烦魏叔,看在邻居的份上,魏叔能给我优惠一点,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应该的,应该的,谁让咱们是邻居呢,俗话说远亲近邻,咱俩家离的最近,本就应该多亲多近。”
“现在时局艰难,又逢旱灾,百业凋敝,生存不易,魏叔的裁缝铺受的影响大吗?”
“你都说了百业凋敝,我们做裁缝的又哪能幸免。
我是多年的老裁缝,在当地还算有点小名气,原本每天的活多的做不完,现在已经很难接到活儿了。
每天净是在铺子里干坐着,也没个顾客上门,现如今养家湖口都成问题。
咱们是邻居,我也不瞒你,为了多添一点进项补充家用,我也准备出租两间房,可一直都没租出去。
你要是遇到有想租房的,也帮我介绍介绍。”
魏裁缝并没有隐瞒家里的窘迫状况,现在各家的日子都不易,他也没觉得丢脸。
“要是我知道有人租房,一定给你介绍。”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岳文轩提出告辞。
他出门的时候,魏婶子追了过来,把碗交到他的手里,碗里装了满满的一碗瓜子。
岳文轩回到家,重新装了一碗花生,继续拜访邻居。
魏裁缝隔壁的住户,家里只有一个老太太和两个半大的小子在家。
岳文轩说明来意之后,陈老太太热情的接待了他。
从家里的摆设就能看出,这一家人的生活条件不错,比魏家和罗家强出很多。
老太太先是旁敲侧击的打听了一番岳文轩一家人的情况,然后又详细的问了问岳文轩的个人情况,然后笑眯眯的连连点头,连连夸赞。
然后她开始说起自家人的情况,“不怕你笑话,我儿子和儿媳妇以及我那个十七岁的大孙女,都在给有钱人家帮佣。
他们都是住家佣人,平常也不回来,一般的时候,家里就有我这个老婆子和两个小孙子。”
然后老太太开始重点介绍自己的大孙女,“我大孙女比你大一岁,从小就长得好,虽说给人家当佣人不太好听,但这都是生活所迫,没办法的事情。
尤其是现在,有一份养家湖口的工作,太不容易了。
虽说这样的工作不好做,但挣钱还真是不老少,我们家六口人,三口人给人家当佣人,养活一家老小,绰绰有余。
尤其是我那个大孙女,不光人长得好,性格也温柔,家里家外都是一把好手,谁要是娶了她,那可是一辈子的福分。”
老太太的心意已经昭然若揭,岳文轩赶紧转移话题:
“陈奶奶,我看您家这两个小孙子一直都在忙着写作业,他们现在读的是小学还是中学?”
说起自己的两个孙子,陈奶奶更是滔滔不绝,“还在读小学,老大明年就能读中学了。
这俩孩子都是读书的材料,成绩在班上全都名列前茅,以后说不定是个有出息的。”
“他们在哪所学校读书?学校离家里远吗?”
“他们读的是城里的一小,学校也不远,离家大约二里地。”
“学费贵吗?一学期要多少钱?
我家里两个侄子,出来之前,一个上小学五年级,一个上小学三年级,现在安定下来,还得继续读书。
县里的一小要是合适的话,我打算让我两个侄子也去一小读书。”
老太太对孩子读书的事非常重视,表现的很是热心,“合适,肯定合适,县里的一小是县城最好的小学。
不但老师都教的好,学费也不高,现在每学期的学费是六十法币。
现在的钱越来越毛,这点钱真的不多。
咱们这离学校又近,也不用在学校里吃食堂,这又能省下一笔,也就是课本和纸笔需要多花点钱。
我看你穿的这么整齐,家里的条件肯定不差,有能力的话还得让孩子继续读书,读了书将来才有前途。”
“确实挺合适的,那我明天去学校打听打听,也不知道现在去插班,学校还愿意收吗?”
“这我老太婆就不清楚了,只能你自己去学校问一问了。”
在陈家打听清楚一小的事,也算是收获不小。
陈老太太同样给了回礼,岳文轩出门的时候,端了满满一碗红枣回家。
这条巷子往东就只剩下一户人家,开杂货铺的这家是岳文轩拜访的最后一家。
岳文轩进门的时候,这一家人刚刚关了铺子回家。
这一家的主人姓阳,年龄不大,看上去还不到三十。
毕竟是做生意的人,得知岳文轩的来意,阳大哥表现的最为热情。
尽管岳文轩一再的推辞,还是给泡了一壶茶。
“我家的杂货铺就在巷子口左拐的大街上,卖的都是一些油盐酱醋等日常用品。
你们家刚搬过来,恐怕欠缺的东西比较多,要是有需要的尽管去找我。
我也不说给你免费的漂亮话,但咱们毕竟是邻居,优惠肯定有,指定比你去其他地方买要便宜。”
从岳文轩的穿戴上来看,就知道他们一家是潜在的大客户,阳哥当然要把岳文轩拉拢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