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人都知道,十步杀和武林盟主是不能见面的,因为他们两个只要一见面,就一定会有一个会死。
江湖上谁都知道武林盟主要杀了十步杀,也谁都知道十步杀要杀了武林盟主。
所以,李盔知道这场除魔大会,只不过是两位绝世高手想要搞死对方的闹剧而已。
但是,他还是来了。
他必须来,哪怕知道自己不可能是十步杀的对手。他还是来了,因为有太多的无辜者在这场闹剧中丧失了性命。
李盔见不得生死,更见不得无辜者无辜受到牵连。
所以,他来了。
他来结束这场闹剧,他来杀了十步杀。
“听闻十步杀,是十分嚣张的十恶不赦的恶徒,至今还居住在悟道山。看来是江湖传闻有误,十步杀已经逃命去了,并不在悟道山。打扰了,告辞!”
李盔拱了拱手,朝那带草帽的青年作揖准备道别。
他已经在田垄上站了很久了,从晨曦初上,站到日落西斜。
现在。
他终于可以确定了,眼前这个十七八岁,面容清秀,皮肤白皙吹弹可破的少年,并不是悟道山、断肠崖、必杀草庐的十步杀——那个江湖上人人闻风散胆,听见名子就屁股尿流的十步杀。
更何况他那双手又是那样的白净,像大家闺秀的玉手一样白净。
与长居深闺里的姑娘的手比起来还要白净上无数倍,这样的手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是一双用来握剑的手的。
李盔自由习武,弱冠之年的时候,在江湖上已经享有威名。
正因为如此,他才更加的知道什么样的手,才是一手杀人如麻,刀刀要人命的好手。什么样的人,才是冷酷无情杀人如麻的刽子手。
但这样温文儒雅,一副文弱书生模样的少年是握不来剑的,也杀不来人的,像这样的人绝不可能是那位十步杀一人的十步杀的。
“大叔,你找十步杀做什么?”
天真插完手中最后一撮秧苗,直了直身子,对着准备离开的李盔说道。
“十步杀,乃十恶不赦之徒,只要是拥有一点正义感的人,人人得而诛之。”李盔气愤的说道。
天真已经在傍边的沟渠上把手洗净了,从怀里掏出一张素净的手帕,擦了擦手,“这么说你是来杀十步杀的喽?”
“没错!”
天真冷冷地斜了李盔一眼,露出一抹不明所以的微笑。
李盔心下大惊,此人的气势一下子就变了,那眼神只有是习惯了杀人的人才会有的。
“你……你……十步杀一夜之间把狼山宗,上上下下全部杀光,连看门的小狗也一并吊死在宗门口,他就是嗜杀成瘾的疯子。”
“这样的江湖败类,就应该尽早铲除,还江湖一片朗朗青天。”
李盔说话的同时,已经握紧手中的刀,只要少年说出一句可疑的话,做出一丝丝可疑的举动,立马就将他斩杀。
天真并没有接茬,也没有要往前一步的打算,只是兀自继续小心翼翼的擦着手掌。“既然你知道十步杀居住在断肠崖,那么你想必也应该知道断肠崖的规矩。来断肠崖,肠子必断。”
正因为有这一条规矩,所以断肠崖才会人迹罕至,即便有莫名前来拜会十步杀的人,也只敢在山脚下逗留,祈祷着自己的运气足够好,能够遇到十步杀下山。
正因为如此,天真才能在热闹的悟道镇里依旧能过着隐士般的生活。
“你是什么人?”
料是习惯了行走江湖,在刀光剑影里面莫怕滚打了半生的李盔,在少年的气势之下,也不由得后腿了几步。
“大叔,你不是说来找十步杀的吗?”天真走到银杏树下,一个纵身从树上取下自己的佩剑,“我就是十步杀!”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李盔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之间战意全无——就在少年拿起剑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必败无疑了。
他说的不可能,不是说少年不可能不是十步杀,而是不敢相信一个人的气场居然能在一瞬之间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眼前的少年已经不在是一个文弱书生了,已经彻彻底底变成了杀人不眨眼,十步杀一人的江湖败类十步杀了。
“说吧,你打算用多少钱买下自己的狗头?”天真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