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西的肉夹馍拿的是圈圈饼,外壳酥脆,里面的软面层吸收腊汁肉的汁和肉,就外形来看,包裹的严丝合缝,把肉夹到馍里,这是肉夹馍的由来。
这边把烙饼,烤饼都叫馍,馒头也叫馍。每家的馍大小不同,这家店里的馍很小,小黄几口吃完。
看着眼前的女人,曾经拥有过的女人,他有一肚子话想说,他说不出口。习惯性的摸摸下巴的胡子,出门前才刮了,扎手。
前妻没吃多少饭,放下了筷子。
“这么多,吃不完。”前妻说。
“吃不完剩下。”小黄说。
俩人都是欲言又止的样子。前妻率先打破了这僵局,“这些年,你过得咋样。”
小黄先是一愣,再是一笑,“你看,那能好吗?没有女人,没个家。”
“我当时跟你领离婚证,你说离就离,一点不犹豫吗?”前妻问。
“犹豫,咋不犹豫。”小黄说。
“犹豫咋还。”前妻道。
“早知道你也犹豫,当初说什么也不会和你离婚。”小黄话一出口,这是他的心里话,但是话一出口脸先红了。“晚上喝多了,你别当真。”
“您好,您的紫薯团子。”服务员端上一个方盘,大大的方盘里放着一个小袋子,小袋子里六个大小一样的紫薯团子向外冒着热气。
“算了不说那些了。没意思。”小黄推了推厚厚的眼镜,是一副新眼镜,之前打架,别人赔的。以前心气儿那么高的小黄也老了,和老婆离婚后女领导看上小黄想和小黄好,小黄拒绝了,这女领导蛮有人情味,结了婚了还很照顾小黄,这一照顾就是十多年。
“过去的事,就过去了。”小黄没等前妻再想说什么,终止了这个话题。
“回吧,天冷。”
小黄把前妻送到酒店门口。
“上楼坐坐吗?”前妻问。
肤白胜雪的前妻在冬夜的路灯下格外的可人,小黄心里一万个愿意,“不了,儿子在家等我回去。”
离别无话。
小卖铺门口
小黄坐在门口的铁皮椅子上,想要瓶酒继续喝,都怪前妻搅活自己的雅兴,死女人。
小黄推开眼镜,用手抹抹眼角,往常这个动作都是撇眼屎,谁知今日竟是偷偷抹眼泪儿。算了,回,天冷。
家中
小黄一见儿子,刚刚的情绪通通烟消云散,问儿子吃了没。
“晚上不是你给买的猪脚饭吗?”儿子抱着手机还在玩,头也没抬回道。
“你看我,忘了忘了。”小黄一拍脑壳,“明个你妈叫你来接你,你看你们是吃饭还是买衣服。”
“不想去。”
黄兴路是想念母亲的,这份想念自幼年开始,像一颗种子,被思念不断灌溉,被幻想的土壤包裹,直到种子长成了大树,这份想念变成了习惯,如今妈妈回来,反而白白守护的围城被打破。他想偷偷去母亲的城市看看她过得好不好,想知道为什么那么狠心抛下他。父亲总是告诉他,母亲有她的苦衷,是他这个当爹的不争气,不是什么大官,也挣不下大钱,太寒酸。
在小卖铺里喝多了骂母亲的话,黄兴路也听过,有这样的父亲,附近念书回家时,总是绕路走,旁人瞧不起父亲,自己也瞧不起父亲,黄兴路知道,父亲是爱他的,这份爱有个笨拙,有些无奈。
“早点睡,你妈明天上午来。”小黄说罢进屋了,天气冷,桌案上的半干的墨汁冻硬了,裂成小块,无暇写字。
“睡吧。”
这天夜里小黄做了个梦,梦里高中毕业的儿子左手拉着前妻的手,大声叫妈妈,小黄在儿子右手边,三个人躺在绿色的草坪上,有风吹过。
小黄醒了,窗忘了关,真冷阿,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