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虫之毒虽然难以拔除,只要加以时日,还是可以痊愈的。这太一门第一驱毒灵药用在了这种地方,朱允炆还是挺心疼的。
送走了萧吟雪,他并没有回去休息的意思。
皓月银辉,让他再次回味起那曲《明月几时有》,或许此时另一个世界里,有一个叫芊芊的女子此时无眠也在想着自己。
夜渐深,蓦地,他察觉到一个人影摇摇摆摆地向丛林走去。
“是倩儿!这个时辰她到哪里去?”
朱允炆想起了她提过古阗的事,他不敢大意,暗中跟着她进了丛林深处。
苏倩像梦游一样走到一片空旷的地方,伸展双臂,跳起了飞天舞步。她完美的线条柔美流畅,衣袂飘飘伴随着空灵飘逸的动作突破了人类舞蹈身体极限的美感,就好似花间仙子,木中精灵一样在林木间翻飞。她跳着、跃着、转着……她的脚变成了根须,她完美的身型变成了挺拔的树干,她的手变成了强壮的枝干,她的头发变成了茂盛的树枝上面开满了粉白色的花朵。微风在召唤下,卷起散落的花瓣,不断地在她身边打着旋儿,此景可谓奇观。
朱允炆摊开手掌,几片花瓣停留在他掌心,叹道:“粉色的花楹……”
他不觉为这美所吸引,情不自禁的走上前去,在靠近树三丈的地方,如同触发了什么禁制一样,一切静止了下来。他看不到外面的景色,好像是被什么结界困住了一样。
突然他看到树旁边端坐着一个女子,她看到朱允炆露出一个甜美微笑,招手用温柔的声音道:“陛下,你过来呀。”
眼前那不正是朱允炆心心念念的那个人?他蹒跚着步子,像失了魂一样,往前走去。那女子的声音近在眼前,可又好像是来自天外缥缈之所。
“那是幻象!”一个声音带着灵力吼来,如同当头棒喝。朱允炆猛地醒了过来,一个侧身躲过了几个花团的袭击。那花团在源流之风的操纵下每一片花瓣强度胜似仙家刀刃。
“陛下,你为何如此狠心!弃我于不顾?”另一凤袍女子跪在另一侧,冲着朱允炆哭诉着。
明知这是幻象,但深处马皇后亲眼看到自己对芊芊情意绵绵的样子,朱允炆还是气息一窒,惭色道:“皇后,是朕对不起你。”
这当儿间,那些花团一击不成,如同燕子一样盘旋一周又飞了回来。不曾想马皇后的幻象挡在了朱允炆身前,大喊着:“陛下快走!”
这幻象居然如此通读人心,让朱允炆于心不忍,想起往日种种,愧疚难当,一时间竟克制不住自己想要和她一起共赴黄泉的想法,慨然道:“是朕负了你,黄泉路远多寂寥,有朕陪着你!”
说着,朱允炆就要抱着她往花团上凑去。
“小子!小心!”
朱允炆再度被唤醒,凝结灵力抵消幻觉,发觉根本就没有什么芊芊郡主和马皇后,他怀中搂着的不过是一团空气,那空气中央有一片飘荡的花瓣。
他不及多想迅速凝诀,指尖十几道罡雷射出,那风属性的花团丝毫不惧,定着雷罡直接袭来。雷罡打在花团上,如同被分解一样的被风解成了灵气状态。
朱允炆惊出一身汗,不敢大意,他别无选择,只能取出影月剑。影月剑所向无敌,花团在朱允炆的剑气下应声落地。于此同时地面上的根须,天上的树枝,如同是活得一样,像无数修为高深的修道者手持兵刃出招一样,以极其密集的攻势向朱允炆刺来。
朱允炆根本无法招架,仗着剑利大开大阖一顿劈斩,斩断了许多树枝,但树枝和根须的数量实在太多,被斩断的部分掉在地上,又形成新的攻势,勘测无懈可击。
他应付不暇,只得闪避腾挪。可无论他逃往哪里,这些根须树枝就跟着攻向何方,激荡起了源流之风形成的风刀几乎无处不在,配合着根须和树枝不断地压榨着他的活动范围。
好在影月剑威猛,当者披靡,才让他侥幸得脱,但这不是长久之计。
一个人反应再快,修为再高,他的灵力不会是无限的,保持如此高强度的作战,灵力消耗何其巨大,用不了多久他就会灵力衰竭,或许等不到那时候,只要他反应慢上半拍,不死也是重伤。
“快!用剑刺我!”
幻象让他根本分不清真假,唯有这声音不似幻象所有,如果没猜错那声音正是从远处树干位置处传来的。要想攻击那里除了把剑掷过去外别无他法。
此时,也没有任何办法能让他脱困,失去了剑,他随时都有可能被风刃风解成肉松。他没有多想的空档,横竖一死,索性灌注全身灵力,使出七情极意剑使到极致,影月剑吃饱了灵力如同一把高速螺旋的锥子,激烈的剑气荡开了风刃和树枝,剑峰裹着剑气钻向了树干。所有树枝开始急躁起来向那里涌动交织成一道厚重的屏障,就好像那里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必须保护一样。
这影月剑不是什么信手可得的凡品,一路披荆斩棘最终好像抵在树干上,再难前进半步。幻象消散了,树皮被剑峰划出一条一尺长的口子,从创口处绿色的源流之风划出了空间结界牵引着影月剑刺向了虚空,树皮如同触手吸盘一样紧紧吸附在剑身上,无论朱允炆再怎么使劲,拔不出也刺不进。
“凝血诀,用阴阳雷咒!”
朱允炆咬破嘴皮,吐出一丝血,用灵力形成符箓,以剑为御灵之器,正阳齑罡雷一出,也只是勉强把这条口子重新拉出一尺左右。
里面有个声音喊道:“退后!”
朱允炆用尽力气才拔出了剑,树枝重新一团团绕了上去,里面阴阳鱼光芒大盛,从树枝创口里挤了出来,散发着蓝白色的光芒,像月亮一样绕着花楹树旋转着。
里面有个人伺机走了出来,凝了一个血诀,分点八位,从地上硬生生用自身精血拉出了八条木灵的根须,从他身上溢出的血逐渐变成一条条锁链,锁链引向了阴阳鱼,把它紧紧锁住。
这个阵法,朱允炆在秦昊身上见过。秦昊体内的龙血与火灵相冲,相互克制他才能分别安然无恙的使用这两股本来不输于他的力量。如今木灵和阴阳鱼相冲,眼前这人化作了阵法核心维持阵法运行,只要他想逃脱,无论阴阳鱼还是木灵哪一方都可以让他立刻魂飞魄散。看起来他注定是要终生做木灵和阴阳鱼的囚徒了。
朱允炆盘腿喘着粗气注释着那人道:“古阗真人,你不打算逃走么?”
古阗被困在阵法核心构筑出的一丈见方的区域里,亦是喘着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