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让我师兄哭笑不得,跺着脚说,老兄呀,这东西也实在是太假了,您从来就没真正见过所谓'万历五彩’是什么样儿,您就敢入手,您的胆儿也忒大啦!“
“老张认真地说,我和书上对照过了,一模一样的东西!“
“好嘛!我什么时候跟您说照着书本上的图片,就可以出去买古玩啦?唉哟!我的活祖宗哎,您可千万别到外达说我是你教您入行啊!我得顾全这个!”
“我师兄照着脸比划了一下,急得他自己抽了自己一个小嘴巴儿。”
“老张就慌了道,您别吓唬我,我可指着这个宝贝换钱送我儿子去欧洲呢。”
“歇菜吧您呐,别说去欧洲,把这个破玩意儿卖了,连去趟通州的钱都不够。”
“老张抓着自己的头发,呼天抢地大哭起来:,两万块哟,小两年的工资呦,干什么花不成呀?打麻将,打'幺二四张儿’的,得能和多少圈儿呀!”
常闲不带喘气的把跟屁虫儿的故事说完:“怎么样?有什么感想,您再看那些跟屁虫儿感觉是不是不一样了?”
郑芒说道:“你说的不错,这个故事是可以写篇文章,那老张是揣着赌博和投机的心奔着古玩去了,出发点就不对!这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吧!”
两人坐着休息一阵,吃了点东西,感觉又恢复了元气。
常闲像撵兔子似的跟在郑芒后面,一边吃灰,一边感叹女关公没有赤兔马也有过五关之脚力。
只是鼓楼这边的摊贩有点过了,一路过来逛了半条街,愣是半点属于古玩的灵觉感应都没有。
“唉!郑记者……”
“叫我芒芒好了,咱们是朋友了嘛。”
郑芒扭头过来,看到常闲在招手。
“您来看看这个,这玩意儿有点意思。”
常闲指着一个白釉瓷壶,给郑芒做讲解道:“看到它的开口没有?像和尚的帽子,所以这种就叫僧帽壶。咱们首都博物馆有一件元代的僧帽壶,漂亮极了,是国家一级文物。”
“一级文物?”
郑芒眨巴了一下眼。
那边的摊贩笑道:“呦!这位是行家,一级就是我们所说的国宝级文物。”
常闲从摊上拿起这壶道:“元代的的僧帽壶形体敦实,壶颈比较粗,壶流比较短,明代的壶流略长,其他特点跟元代壶相仿。到了清代就又不一样了,清代把壶颈拉高,壶腹略瘦,所以整体看起来更修长“
“咱们这件明显不是元代,也不是明代和清代……”
郑芒“嚇”了一句:“这不到代,你叫姐们干嘛?”
那摊贩急了:“嘿嘿!刚说您懂行呢,别乱说啊!”
听到郑芒居然蹦出来“不到代”这个术语,常闲老怀大慰,这半天的科普没白说。
“怎么不到代啊?到代,太到代了!”
常闲笑道:“这是南宋湖田窑的僧帽壶,比首博那件要早不少年啦。”
“呦呦呦,元代的就是国宝,这宋代的……”
郑芒赶紧把眼睛凑近,打量这宋代的僧帽壶。
摊贩听常闲的说法,脸都笑烂了,翘着大拇哥道:“大哥专业!专业!”
常闲把壶轻轻放在地上:“元代的壶是国宝,宋代的壶可说不准……”
他轻笑一声道:“我叫你看这个,是告诉你一条哲理:经验主义害死人啊!”
看着常闲的坏笑,郑芒气愤的下意识的伸手往他腰间一掐,再用力顺时针一拧。
“我……嘶……”
常闲猛然一声惨叫,看周围的人群看傻子似的行注目礼,又强行憋住。
郑芒脸上难得泛起羞赧的神色,拉着常闲赶紧前行。
古董不是年头久远就值钱的,同样是湖田窑生产的僧帽壶,湖田窑在南宋时烧制水平低,壶的质量不高,价值就低。
到元代以后,工匠的水平提升,塑形的能力极强,这才有了一级的国宝。
那边的摊贩看神经病似的望着这边,心中惊疑不定,这把壶真是南宋的?
前几天一个冀省“走鬼”家中有事,把这壶和另外几件东西一起抵给他,拢共不过三百块钱,他一件件都过了,没有像样的东西。
结果某人说这是南宋的瓷器?
那到底是值钱还是不值钱?
摊贩心里不禁犯起嘀咕,要先把壶收起来,再找人好好看看,千万别走了宝,说不定命运就此改变呐。
要真是值老钱了,嗯,先回去把村长怼一顿,谁让他老神气叨叨的?
再给村里张寡妇买身衣裳,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