瓮城的城门打开,高名衡领着开封城内一众大小官员和军将前来迎接。
陈望自然是不会托大,也是下马迎了上去。
“末将陈望,参见巡按大人。”
陈望的态度表现的极为恭敬,还未到近前便已经是带着一众军将率先行礼。
陈望是认得高名衡的,当初从北方一路南下经过了河南。
高名衡是在同年出任的河南巡按。
不过陈望和高名衡见面并不是在河南,而是在京师。
“陈将军免礼,免礼。”
最后的几步距离,高名衡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脚步,直接跑了起来。
高名衡跑到近前,双手托住了陈望的双手,实在是难以压住心中的激动。
陈望眼神微动,他很清楚的感受到高名衡的双手再颤抖。
高名衡主动搀扶,陈望自然也不会推让,顺手推舟的便重新站直了身躯。
“洛阳城破、福王遭难、贼寇连陷九城,引得南国震动。”
“流寇猖獗,军情沸羹,又遇郑州之败,更是雪上加霜。”
高名衡平复了一下杂乱心绪,他知道自己的举动有些失态,但是眼下也顾不得这些旁支末节。
要知道,现在河南早已经是百孔千疮,开封城也是危在旦夕。
陈望此时来源援,无疑是雪中送炭。
“开封孤城在中,内无强兵,外无援助,陈将军此刻领兵入援,真乃雪中送炭。”
洛阳城的快速沦陷,宛如一盆冷水当头从高名衡浇下。
本来高名衡已经是心生绝望,抱着死守开封,与开封城共存亡的心情。
但是谁曾想到,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陈望在此刻带兵入援,让高名衡不由的心神大定。
建奴凶恶,常年犯边,九边军队屡次在建奴面前翦羽受挫。
比起流寇,建奴无疑是要强上十倍。
而陈望麾下的军队,比起建奴却还要更为的强悍。
青山关之战,早已经是在明廷的大力宣传之下为天下所知。
甚至民间都有很多人将其改编成话本,讲起了青山关的大战。
鏖战青山关、箭定公树台,还有济南、贾庄等战也都有说书人在讲述。
如今陈望的名声在北直隶与山东等地,说上一句如雷贯耳亦丝毫不为过。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的话本和故事也传到了其他的地域之中,和三国演义等等小说一起为众人所熟知。
高名衡带着期许的问道。
“不知陈将军此番入援带了多少兵马?”
高名衡将姿态放得极低,态度极为温和,尽量的压着心中的急切,询问道。
“后续的兵马何时能够赶到开封?”
“回巡按大人话,因为军情紧急,时间紧迫,所以此番入援末将只带了镇下精骑三千,后续也并无援军。”
陈望微微垂首,仍然保持着恭敬,回答道。
高名衡神色微僵,脸上不由的浮现出些许的焦急之色,慌张道。
“陈将军麾下兵马不是有两万余众吗,为何现在只有这三千精骑?”
“巡按大人容禀。”
陈望看着一脸急切的高名衡,余光也向着跟随在高名衡身侧看去。
在高名衡的身侧,一众文官皆是神情惶恐,难掩紧张。
武官将校几乎全都是陌生的面孔。
当初南下经过开封之时,陈望和河南省内的一众领兵的营将几乎都是打了照面的,眼下相熟的却是只有陈德一人。
一众武官皆是环绕着陈德而站,似乎陈德已经成了城中守军的主心骨。
心念转动之间,陈望对于开封城内的大致情况已经是有了一个基础的认知。
很多之前没有注意到的细节,陈望也在这时注意到了。
如今的开封城内的情况,比起历史上似乎要差上不少……
“万贼军封锁洛阳消息,等到末将获知洛阳城破之时,万贼军已然离开洛阳,东奔开封,直趋郑州。”
“末将得知消息,便知情势不妙,当即尽点镇下精骑星夜奔驰,欲要驰援郑州。”
“只可惜最终还是晚到一步,郑州大败消息传来,贼寇往开封进逼而来,这才转道奔往开封。”
“郑州之败,确实太过仓促……”
高名衡情绪低落,谈起郑州之败,只觉得一片昏暗,他的语气十分的低沉。
“数万大军,竟……一朝丧尽……”
前番数次进剿虽然失败,但是官兵到底是能够重整旗鼓。
但是这一次,逃回来的溃兵经过统计甚至不到出征之时的半数,河南兵马遭遇此败,只怕是将会彻底一蹶不振。
不过高名衡到底是作为巡按,很快便将话题重新带回了正题。
“不过,为何这后续没有援兵,陈将军似乎还未告知?”
“侦骑回报,万贼军如今聚众足有二十万,大举浩荡而来,如今开封城内仅有兵马不足七千,兵力相差悬殊。”
陈望没有告知,自然是等待着高名衡继续询问。
因为这样,可以一点一点的将主动权抓到他自己的手中。
“末将原本已命麾下步卒随后驰援,但是侦骑回报,各地流寇正往开封汇聚而来,万贼军也已有准备,在沿途设伏建关,堵塞道路。”
“东奴在辽东常常用围点打援之策,截击我军援兵,我军很多时候因此伤亡惨重,进而失利。”
“郑州大败,此消彼长,万贼军声势正盛,若是再度损兵折将,恐怕其余诸府也有沦陷之危机。”
“所以末将传令,使得其余步兵扼守汝州府各处要道,寻机收复洛阳府内沦陷地方。”
陈望侃侃而谈,在短暂的交谈和了解之中,他已经清楚了高名衡对于军事完全是一窍不通。
讲出这一番话,一来不仅可以让高名衡不再追问,二来也可以将自己的安排借助高名衡的口,完全的合理化。
“巡按大人还请放心,末将此番所领三千精骑,皆是历战的强兵,各营之中的精锐,足以应对眼下之局。”
陈望向着旁侧移了移身躯,让高名衡的视野更加广阔了一些。
此时瓮城之中,一众汉中镇的骑兵皆是已经下马。
一名名甲兵威风凛凛,一杆杆长枪寒光迫人。
一般来说无论是九边还是内地的诸镇,大部分的营兵都是装备着的布面甲,内里是铁,外面是布。
汉中军的步卒,基本都是穿着这样的布面甲。
不过所有的骑兵,在陈望的安排之下,全都是统一穿戴明盔明甲。
甲片在外,没有上漆,打磨抛光,明若银盘,称之为明甲。
盔甲鲜明,犹如三冬冰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