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星火沉吟道:“那位来找你的刘公子,八成是大越的王储……”
偷眼打量风沙的神情,当然什么都看不出来。
只好继续道:“如果有人能够利用好他,那就可以用大越来牵制朗州军。这种形势,对衡山公主有利,对北周有大利,于大越有害,于朗州军有大害。”
风沙木无表情地道:“也就是说,我可以获利于衡山公主,可以获利于北周,可以获利于朗州军,可以获利于大越。”四种全说了,那就不会暴露他的真实立场。
“不错。大越牵制东鸟的同时,也被东鸟所牵制。两方等于被彼此平衡掉了。”
张星火十分诧异,缓缓道:“无论何人向这四方点明关窍,都能获得丰厚的回报。北周和衡山公主自然如获至宝,大越和朗州军也可以避免陷入此等尴尬境地。”
这两边四方的立场截然相反,思路亦反。
思路从来都是顺着畅,逆则阻。
别人总是听不懂他说话,正因为他总是反着想。
所以总需要他费口舌解释。
没想到人家清楚的很,根本无需他来废话。
然而,还是习惯性地解释了一番。
“捅给大越或者朗州军,回报是有,意义不大。”
风沙澹澹道:“就算两方明知又如何?大越舍得吐出新得的十州之地?还是朗州军能够容忍大越继续攻城略地?两方无法互信,结局已然注定。这是阳谋。”
他心里的情绪,绝不像脸上这般古井不波。
云虚让刘公子来找他,其实是柴兴的意思。
柴兴允了他的建议,北周正式授封周峰为朗州大都督、武平军军使,节制武安、静江等军。柴兴甚至加了重码,加封周峰为检校太尉。
太尉位列三公,起码名义上是武官之首,统帅天下兵马。
哪怕仅是个虚衔,哪怕只是个检校,那也尊贵得不得了了。
给周峰封完官后,柴兴就把制约朗州军的责任给扔了回来。
让风沙设法以大越制东鸟,必须保证北周想什么时候吞下东鸟都可以马到成功。
交换条件是北周正式册封辰流和柔公主,还定为不征之国,永不征伐。
所以,云虚这次非常卖力,一封信软硬兼施。
有哀求、有撒娇、有警告、有威胁。
如果云虚在他面前,那就是一边宽衣解带,一边按着他脑袋逼他点头。
总之,这是真正的天机,张星火居然一语道破,风沙怎能不诧异?
直接挑明立场,不怕泄漏出去。
因为张星火若是不能为他所用,明年今日就将是这对小鸳鸯的忌日。
两人悖逆人伦,杀了绝对不冤。想要活命,只能卖命。
当然,还要有人愿意买。
悖逆人伦,不是小事,想要平了,代价很大。
风沙愿意赌上一把。
他正被人家弄得焦头烂额,急需一个能干的家伙顶到前面,抗住战线。
尽管还不清楚张星火到底有多少能耐,仅凭现在表露的这些,跟人缠斗一下应该问题不大。
最关键,死了不心疼。
至少能让他腾出点精力,不至被人拖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