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两位客官可是打神剑山庄来的?”
曾月容与阿龙刚步入客栈,客栈掌柜便已笑脸恭迎而来。
阿龙上前一步,道:“正是。”
掌柜笑意更浓,两只眼睛已经眯成了一条线,道:“那就好,我们城主有令,三天内但凡是神剑山庄的大侠,在城内的吃穿用度一律免费,请两位千万别要客气。”
“哦?”曾月容有些疑惑,东方一枭对神剑山庄如此礼遇倒是有些出乎意料。
唯是客随主便,曾月容与阿龙心里虽有些不自在,但也没有拒绝,任由客栈里的伙计带路。
那伙计并未将两人往楼上带,而是领着两人穿过大厅来到后院。
后院是一座装潢精美典雅的楼阁,气派非凡。
伙计得意道:“这座楼阁本是我们城主专为远道而来的贵宾修建的,比之皇帝老儿的寝宫也不遑多让哩!”
其实阿龙等一行人自进入洛阳城后就以注意到这座建筑物,以为那必是东方一枭的居所,不料却是他用来招待宾客所用。
曾月容乍听此言,一张俏脸霎时铁青,但于转瞬恢复如常。
阿龙对这种市井小民根本懒得搭理,只是看着楼阁若有所思,在他对过去的模糊记忆中,似乎也曾住在一个气派非凡的楼阁之中,还有一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少年同居。
那是什么地方?那个少年又是谁?
阿龙的脑子里忽如一团乱麻。
不及细想,三人已步入阁内,阿龙和曾月容才明白这个伙计方才所言也并非全是夸耀之词,眼光所及之处不是绫罗绸缎所编,便是紫金檀木所制,墙上名家作画,地上白玉石板,屋顶琉璃瓦片,室内明珠增辉,天上宫阙也不外如是。
果真好大的派头!
楼阁分上下两层,底楼左右各有两间厢房,二楼有极宽敞的主卧,推窗而望就能瞧见楼阁后的花园,花园的中央有一处天然温泉,旁边便有雕梁画栋的亭台回廊,雅俗共赏更不必说。
“嘻,二位贵客有何需要尽管吩咐,洗尘的酒菜一会就送来,小的就不打扰了。”这个伙计笑起来的样子很欠揍,但他的态度确实让人挑不出毛病。
阿龙扶着曾月容上楼休息,楼上的陈设竟比底楼还要奢侈,仅就临窗的大紫檀雕螭案上装饰便可见一斑除了足足四尺高的藏青古铜鼎,还悬有待漏随朝青龙大画。
另有花梨木大理石几案,设着文房四宝和杯筋酒具,名人法帖堆积如山,光是砚石就有十数方,都是价值连城,笔海内竖着的笔如树林一般密密麻麻。
几案一角放有一只巨大哥窑花囊,插着满满一囊的水晶球白菊,更有随手把玩的错金独角瑞兽貔貅一对。
所谓豪门巨室,不过如此。
阿龙扶着曾月容坐到一张以蜀锦铺设的琉璃小榻上休息,接着替她倒了一杯茶水,如此豪华的房间,准备的茶水自然也不会是便宜货,阿龙虽然不懂茶,但也闻得出这茶水茶香怡人,绝对是好东西,但转念一想,没给曾月容端去,却是自己先喝了一口。
曾月容注意到了阿龙的举动,凤眸中闪过一丝精光,淡淡道:“不用这么麻烦,你直接把茶端过来吧。”
“是。”阿龙依言将茶端到曾月容一旁的小几上。
曾月容将头上的发簪取下探入茶水中,阿龙恍然大悟,原来曾月容的这只发簪是以古玉制成,可以试出天底下十之八九的毒物,她是早有准备,阿龙不禁为自己以身试毒的行为感到些许惭愧。
片刻之后,玉簪毫无变化,两人也算放心了。
阿龙躬身施礼,道:“师娘身体不爽就早些休息吧,弟子就住在楼下的厢房里,师娘有事直接吩咐便可。”
“慢着。”
阿龙正欲离去,却被曾月容叫住。
“师娘还有何吩咐?”
“这屋子宽敞的瘆人,我暂时也不想睡,你就陪我说说话吧。”
“这……是。”
阿龙在茶几旁搬了张凳子,面朝曾月容恭恭敬敬地一坐。
曾月容瞧了眼阿龙,柳眉微蹙,道:“我会吃人吗?”
阿龙不敢看她,摇了摇头。
曾月容伸出素手拍了拍身旁的空位,薄嗔道:“要我请你不成?”
阿龙起身来到曾月容身旁坐下,阵阵女子幽香钻鼻而入,几乎能感受到曾月容的体温,他脸上一热,自觉无礼,又刻意将身子往外挪了挪。
曾月容叹了口气,“想我平日里给神剑山庄里里外外打点地妥妥当当,却不想你们一个个却将我当作虎狼敬而远之。”
阿龙忙道:“弟子绝无此等想法,弟子只是……”
倏然,曾月容闪电出手扼住阿龙的手腕,同时一个擒拿将阿龙摁倒在榻上,出手的速度与力道都叫阿龙措手不及,他现在才明白,原来曾月容根本就不晕船,为的只是找机会脱离叶凌峰的视线。
曾月容死死的盯着阿龙,一字字道:“他让你来监视我对吗?”
曾月容将阿龙压在身下,两人的脸庞相距不足一尺。
面对吐气如兰的曾月容,阿龙直感体内一阵莫名燥热,无奈点了点头。
曾月容目露得色,冷笑道:“他怎么对你说的?”
阿龙道:“师父说你联合武云飞盗走了神剑心诀的秘笈,师父让我监视你。”
“秘笈?”曾月容美眸圆睁,随即冷笑道:“他倒真会编瞎话,差点连我也信了。”
阿龙道:“瞎话?难道秘笈根本没丢?”
曾月容冷笑道:“不是没丢,而是根本就没有什么秘笈!”
阿龙讶异道:“根本没有秘笈?可是,师父明明说……”
曾月容道:“神剑心诀是神剑山庄的最高武学,都是历代庄主口口相授,就算真的有秘笈,以我的身份又何必假旁人之手,至于武云飞的失踪多半也和他有关,你被他利用了。”
阿龙道:“师父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曾月容道:“只因为他早已怀疑我的身份,你初来乍到资历最浅,由你来监视我最不会让我起疑,他的想法虽好,只可惜他的一举一动全在我的算计之内。”
阿龙暗自震撼不已,原来叶凌峰和曾月容早就各怀鬼胎,只是他们究竟为何要如此针锋相对?
然而,不等阿龙开口询问,变故陡生!
突听“咯啷!咯啷!……”一阵连响,门窗等处,均落下一块厚约五寸的钢板来,想将门窗严密的封闭起来。
同时,大厅的香炉也开始冒出腾腾白烟,室内的花草在接触到白烟后迅速枯萎,显见此烟有毒。
阿龙与曾月容两人同时吃了一惊,他们明白自己已然中了洛阳城的陷阱。
顾不了许多,眼下脱身才是当务之急。
曾月容与阿龙一齐拔剑向钢板劈砍而下,熟料一击之下,阿龙的剑竟被震得脱手而飞,而钢板丝毫未损。
曾月容当机立断道:“走屋顶!”
曾月容飞身冲向屋顶,手中剑花狂舞,屋顶的琉璃瓦片被凌厉剑气割得粉碎!
阿龙也紧跟其后,一起冲出屋顶。
然而两人甫一露面,屋顶上早已埋伏好的六名洛阳城门众一齐扑上。
曾月容人在空中,心思电转,长剑倏出,闪电般扫过六名洛阳城门众的手腕。
只听得“啊!”“哎唷!”“啊哟!”惨呼声不绝,六名洛阳城门众还握着武器的手腕瞬间全被削断!
“好!”阿龙见如此厉害的剑法,不由出声叫好,脚步也同时跟上。
曾月容并不恋战,杀退六人后便欲施展轻功脱身,熟料,身后传来一阵怪笑。
怪笑声以一种快的可怕的速度迅速逼近,曾月容无暇细思,回身就是一剑疾刺!
来人体型瘦削,曾月容这一剑又急又快,换做常人势必要被一剑穿胸,但此人倚仗自己体型瘦削的优势,身子微微一侧,剑身就贴着此人的胸膛而过。
此人更顺势朝曾月容打出一掌,却被曾月容以左手剑鞘格挡而未能得逞,曾月容更借力向后倒退几丈,洛阳城的一众门下立刻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