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与龚遂告别之后的第二天早上,刘贺就在昌邑殿里招见了戴宗、谢朗和李安定三人。
刘贺把他们三人召集在一起,是因为他们手里要做的事情都恰好和正在筹备的工官有联系。
为了让这千头万绪的事情有个主心骨,刘贺打算要任命一个居中抓总的人。
三人各有优劣,很难分出个高下。
戴宗的威信最高能力也最强,今天就要去工官和马延寿讨价还价,收买工官匀出来的奴仆。但是他还兼任昌邑宫的侍卫长,恐怕时间上力有未逮。
谢朗这两年来专门负责木器冶铁方面的事情,在技艺上没得说,对木器制造的流程和细节最为熟悉。但是同样是精力的问题,主攻技艺之后,时间必然就不大够用了。
刘贺考虑再三,最合适的人应该就是李安定了,他这几日正在忙着招揽工匠的事情,已经有一些眉目了,而且手头上也没有会太多占用时间的事情。
看着戴宗三人从昌邑殿外走进来,向自己行礼问安,刘贺心中已经做好了决定。
“前几日,寡人说过要建一个属于宫里的工坊,现在这件事已经有一些眉目了,为了让这工坊能够尽早建起来,寡人想要分配一下职分。”
“诺。”
“这工坊的坊令由李安定担任,你要负责署理整个工坊的日常事务,缺人缺钱就去找禹无忧和戴宗他们帮你周转。”
“唯!”
“工坊还设有坊丞一职作为坊令的副手,谢朗这两年一直在和木器冶金打交道,就由你来担任这坊丞吧。”
刘贺说完以后,谢朗身体微微地晃动了一下,脸色也明显有些不解,但是最终还是在犹豫中说了一个“诺”。
刘贺自然知道谢朗不情愿的心思。
从品秩上来说,谢朗的二百石比李安定的百石要高上一些。
从能力上来说,谢朗对木工漆工冶金之事了解得更加清楚。
两点合起来看,谢朗当坊令似乎更能说得过去一些。
所以谢朗有不解,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寡人把坊令置于坊丞之上,是因为建立工坊不是一件小事,需要操劳谋划的事情繁琐众多,以一坊之主的名义与外界交通会更方便一些。”
“但在这工坊里,真正的关口还是坊丞和一众工匠,只有坊令包揽了那些细琐的庶务,坊丞才能真正地把全部的心血都投入到工艺上去。”
“这工坊想要做起来,缺不了做庶务的坊令,自然也缺不了做工艺的坊丞。”
“寡人希望我们这宫里的工坊有朝一日可以超过国中的工坊,要做到这一步,二位必须要力协心齐,不要辜负寡人的期待。”
刘贺说完之后,看向了谢朗,这番话不仅对坊丞的地位加以确定,更是对谢朗本人寄予厚望。
“是啊,谢郎中,下吏会庶竭驽钝,把工坊里的庶务做好,一定不让吃喝拉撒这些琐事叨扰到您。”李安定自然也敏锐地觉察到了一丝怪异的气氛,当下就立放下身段,拍着胸脯向谢朗保证道。
昌邑殿中的这四个人说到底都是少年郎,年纪最长的戴宗也不过才二十出头,正是最淡泊名利的年纪。
所以刘贺和李安定把“台阶”搭起来之后,反倒是这谢朗有一点羞愧了。
谢朗的脸因为窘迫而有些发红发烫,几次开口都没有说出来话,好一会儿才支支吾吾地说道:“是下吏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惭愧惭愧,下吏知道该怎么办了。”
刘贺对大家的这份坦诚非常满意。
“大家都不需要惭愧和不快,只要能共行一路,自然就是一件好事。”
“诺。”
“工坊占地不小,需要一块很大的地方,在这昌邑城里恐怕是找不到这样一块地了,那就放在城西的清凉邸吧,以后清凉邸就作为工坊的衙署,周围的那几百亩地也划给你们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