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有人告劾,陛下应当严查。”霍光说道。
“好!仲父说得好!”刘贺拍案而起。
“廷尉李光,卫尉王吉!”刘贺点了将。
“微臣在!”两人站了出来。
“王吉立刻调集南宫剑戟士,围住太常寺后宅,捉拿太常乐成,押往诏狱!”
“唯!”
“李光回廷尉寺审讯乐成,挖出他在长安城所有的家财!”
“唯!”
算家訾,在大汉不是一件稀罕的事情,也不是一件难事。
因为征收的赋税当中有一项为“算缗”,就是要按照财产多少来缴纳的。
商人的家訾要自报数量,其他人可以向府衙举报其瞒报,如果查明,举报者可分走一半,大部分人是不敢瞒报的。
所以要算清乐成的家訾,一点都不难,廷尉寺里有的是这方面的能人。
只要让乐成招供,然后再一项项地加起来,很容易查明是否有贪赃枉法的情况。
乐成当然会抵赖不从,但是办法总比问题的。
慢慢地熬,总能熬出来的。
“乐成现在仍然是朝廷重臣,可用刑但不可死人,如果他在诏狱里没了性命,那廷尉李光与之同罪!”
乐成是一条大鱼,刘贺要慢慢烹饪,自然不能让他轻而易举地死起,更何况,还要防备某些人杀人灭口。
“唯!”廷尉李光连忙说道。
“另外,太常后宅先关防起来,任何人不得出入,一应日常供给在门下交接,此事由……”
刘贺把话说到这里的时候,犹豫了一下。
太常寺就在尚冠里,按照道理来说,应该是由京兆尹负责派人关防的,但是刘贺记得现任京兆尹是霍党,那就不可信任了。
“王吉,让左都侯张无疾带剑戟士负责此事。”
卫尉寺中有左右都侯,下辖三四百剑戟士,专门替天子捉拿不法官员,派他们去做此事,名正言顺。
“唯!”王吉说道。
“另外,此事关系重大,是朕亲政以来初次查核朝堂重臣,不可不重视……”
“因此,此案由朕与廷尉、御史大夫、大将军、光禄勋一同择日会审。”
“诺!”
“至于左冯翊安乐,在此事未查明之前,你也不宜上衙,这左冯翊里的一应政事就暂且交给佐贰官处置。”
“微臣领诏。”
“三日之后,是皇后进宫之日,朕不希望乐成之事让长安城满城风雨,所以要严查但不可滥查!”
“待一切证据全部都查明之后,再来审理此案,不可操之过急。”
“诺!”
刘贺非常满意,他终于感受到了权力在手,却无人掣肘的快感,真是神清气爽。
他再看向前殿中有一些落寞而愁苦的霍光,更是愉悦。
今天,朕已经给仲父留了足够的面子了,如果立刻将乐成带到前殿来查问,恐怕就不容易收场了。
这就算是朕给皇后的一份礼物吧,让仲父先休息几日。
“退朝!”
“诺!”
……
散朝的朝臣们还没有完全从未央宫离开,张无疾率领的一百剑戟士就快马杀到了尚冠里,将太常寺的后宅团团围住。
一时间,这前衙后府,全部人心惶惶。
张无疾派人将诏令送到了前衙,稳定住属官吏员之后,才又带人转到后宅的正门。
“去,把门砸开!”一身戎装的张无疾气定神闲地说道。
“诺!”一个高大的什长立刻就去砸门。
奴仆慌慌张张地将门打开,原本还想询问几句,但是马上就被冲进来的两个剑戟士压倒在了地上,嘴也被麻绳勒住。
紧接着,更多的剑戟士就鱼贯而入……
顿时,后宅鸡飞狗跳,哭声喊声就混在了一起。
不多时,张无疾就在后宅的正堂中,见到了满脸愠怒的乐成。
“大胆,你是何人,竟敢私自动用剑戟士,冲撞太常寺后宅,你不知道这是死罪吗!?”乐成说得硬气,但双腿却在不停颤抖。
张无疾以前曾经是昌邑相安乐的主簿,大多数时候掌管的都是文书公文之类的案牍之事。
但在昌邑相安乐离衙巡县的时候,他时常是要代行昌邑相职责,管理府衙的,根本不可能被乐成三言两语吓退。
如今又有诏令在手,更是没有丝毫的惧怕。
“太常乐成接诏!”张无疾冷冷说道。
这句话让乐成的脸“刷”地一下就彻底白了了,他连忙就跪倒了下来。
“左冯翊告劾太常乐成贪赃枉法,装病告假,欺君罔上……特遣左都侯张无疾率剑戟士将乐成拿至诏狱……”
“安乐?安乐!”乐成一阵混乱,旋即就想明白了,他怒吼着站了起来,似乎就想要冲出去找安乐拼命。
“来人,立刻拿下!”张无疾立刻下令道。
“唯!”两个剑戟士如饿虎扑食一般冲了上来,干净利落地钳住乐成的双手,用力返剪到了他的身后。
一声惨绝人寰的叫声之后,平日里进退有度的乐成终于是低下了头,如同丧家之犬般狼狈,一股骚臭从他的裤子里飘出来。
下狱、抄家、用刑……已成定局。
……
乐成下诏狱的消息传了出去,在这长安城里着实是掀起了一阵风波。
不管是谁,都没有想到天子亲政的第一天,就把九卿之首给抓了起来,这也太雷厉风行了一些。
越来越多的人都开始胡思乱想——这大将军恐怕是真的要失势了。
当然,最关心此事的还是朝堂上的“霍党”,他们四处打听,想要探到一些乐成的消息。
但是他们却发现与此事相关的人,都噤若寒蝉,避而不谈。
出首乐成的安乐自然是连门都不出,廷尉李光带人到处搜寻乐成的“赃款”,守在太常寺门外的剑戟士更是沉默不语……
动静闹得不小,但是仅仅过了两天,人们就把乐成的事情暂时抛到了脑后。
因为皇后入宫,和天子完成婚仪的日子到了。
有喜事,谁还愿意去关注晦气的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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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