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织田信长最关心的还是向自己借道前往三河的尹势一向一揆军的动向。
“织田上总介殿,这是昨天的军报,五万余一向一揆军已经抵达桶狭间,随时都能攻入三州。”明智光秀随即将一份书状从桌上繁杂的书状堆中找出,并递给了织田信长。
“恩,远山七家我已经派遣使者前去,他们会在一向一揆军大举攻入三州之际,出兵袭扰信州、三州两州的境目地带,并为姐小路家提供粮草辎重的支持。”织田信长在快速看完这份书状后就将其揉成一团,扔到一边去了。
“上杉家在骏州、远州、上州、常州、信州等地的领主大都随上杉谦信、上杉氏虎二人出阵近畿,眼下是攻打三州、志州两州的最佳时机。一旦织田上总介殿或势州一向一揆军击败为上杉家镇守三州的里见安房守、里见陆奥守父子二人,那么上杉家守备空虚的东海道诸州自然是无法对织田家造成任何威胁。若是织田上总介殿派出一支偏师攻向坂东八州,从而威胁上杉家的腹心之地,迫使上杉军本队疲于奔命。之后,织田上总介殿就能轻而易举地击败上杉军,夺取洛阳、成为天下人。”明智光秀倒是想来一出釜底抽薪,因为在他看来织田家正面与上杉将军家交锋根本就不可能获胜,只能另辟蹊径来达到目的。
“恩,此计甚妙,我先前已经下令治下领国诸郡开始征召军势,原本是有意待上杉军与浅井·一向一揆联军打得两败俱伤之际,一举出兵攻入雍州。看来,还不能急于求成。”织田信长笑着说道。
“正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事不成则礼乐不兴,礼乐不兴则刑罚不中’,织田上总介殿应先拥立嗣知公为主,并调略原先出仕上杉家的原足利将军家奉公众,只要织田上总介殿能获得原足利将军家奉公众的支持,那么就必然动摇上杉家在近畿诸州的统治,让上杉谦信、八条景定等人腹背受敌,最终只能狼狈退回坂东八州。”明智光秀并没有忘记要复兴足利将军家,他趁着这个机会向织田信长再度提出了此事。
“我正有此意,若想击败上杉家,就只能趁上杉家在近畿诸州立足未稳之际。一旦上杉家在近畿诸州站稳脚跟,我等迟早是上杉家的阶下囚。”织田信长与其他大名不同,他根本就不愿意臣从任何一方势力,其野心大的难以想象。
与此同时,烧讨了比叡山延历寺的浅井·一向一揆联军并没有趁着上杉军主力皆在摄津、纪尹两国之时进而攻入山城境内,反而在坂本、坚田等地踌躇不前。
因为,参与烧讨比睿山延历寺的浅井长政、横田孙九郎、栗津右近、松尾左近等主谋之人尽数被朝廷扣上了朝敌的帽子,其中对延历寺烧讨最为活跃的一向宗江北十寺尽数被朝廷以应胤法亲王的名义指认为‘佛敌’。
之所以应胤法亲王无法亲自来指认一向宗的江北十寺为佛敌,是因为他在遭受如此惊吓,并逃入京都之后就一病不起。
正亲町天皇只好一边安排御医去为应胤法亲王诊治,一边让自己的亲弟弟觉恕来继任天台宗座主。
当然,在浅井·一向一揆联军烧完比睿山延历寺后,正亲町天皇立即发出了扶桑史上最为强烈的抗议。在《御汤殿上日记》(类似于天朝皇帝的起居注,由皇室御所中的女官来记录)中就声称:“居然发生此等之事,天下之人得闻而笑止,特以笔墨声讨之”。同时,他还特意降下纶旨,要求上杉将军家尽快将迫近山城的浅井·一向一揆联军击退,并完成“护卫佛法”、“再兴山门”的重任。
不仅如此,朝廷中大大小小的公卿更是群起攻之。
权大纳言山科言继就在自己日记(《言继卿记》里称浅井·一向一揆联军火烧比睿山延历寺是“佛法破灭”、“王道凌迟”的表现,还对浅井·一向一揆联军杀害僧人、平民的行为大加鞭答,将浅井·一向一揆联军杀戮的人数翻了几番不止,足有“七八千之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