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丫头一句不牵连便能不牵连,他们的关系不是什么秘密,一查就能查到。陶主簿仔细看纸上的内容,丫头想做,他定全力支持。祝惜注意到陶主簿的神情,了然一笑。
“好了,你这妮子不用如此严肃,不是什么大事。”祝惜上前拍拍展冰绿的肩,“若上京面圣,仅凭这么一篇文章可不够。你去把书库里的相关文案找来,我帮你丰富内容。”
展冰绿一笑,说声好转身去书库找资料。望着展冰绿的背影,祝惜无奈:“这丫头。”
“自个儿宠的,总要宠到底。”陶主簿提笔开始写信,“她一个女子上京,什么都不懂。别说成事,连圣上的面都见不到。这些年她虽成长不少,到底思想单纯。这趟进京,你便随她一起去吧。等会儿我去拜访将军夫人,请她疏通一下上面的关系。我亦有几位好友。”
祝惜含笑磨墨:“若此事成,丫头定能名留青史。为远处而来的同伴历史,再添光辉。”
“什么青史留名,我只愿她快乐幸福一生。”陶主簿一字一句写得极为坚定,“三年的郁郁寡欢,我看着就心疼。若白驹是那个能让她展颜的人,帮他一番又何妨。”
“是啊。”祝惜微垂眼眸,没人知道此刻他下了多大的决心,“若非这丫头到来,我们还活着悔恨当中。她带给我们生活的希望,我们岂能不回报。若此去不顺,老师可将一切责任推到学生身上。绪衣那边,劳烦老师多照顾。我何曾想过再度踏足京城,是这般光景……”
陶主簿没答应,也没拒绝。他严肃写着一封一封信,虽说有最坏的发展,但也有最好的结果。一个学生,一个义女,能否平安回来全看他能运筹帷幄到何种地步……
展冰绿搬回一堆资料,祝惜陪着重新写白驹一案的始末。陶主簿不动声色起身去后院,拜见将军夫人。两人屏退左右谈了许久,陶主簿离开后,将军夫人派人送出一封封信。
离开的陶主簿又去别处,但凡京中有关系的世家皆一一拜访。即使新上任的知府,陶主簿也去坐坐。能让陶主簿欠一个大人情,新知府自然应允。想站稳脚跟,陶主簿可是关键。
除了跟将军夫人说明事情,陶主簿对其他人只说义女有事上京,拜托给予一定的方便。如此简单的事他们哪有不答应的道理,纷纷休书一封进京。陶主簿凭自身四处疏通关系,祝惜下衙后亦写出几封信。第一封给莫子觅,信中不便说明,只说近日陪同展冰绿进京。
秦绪衣端来一碗汤,微笑道:“你只管放心做。就算出事,我和孩子也不会有事。”
伸手,祝惜拥秦绪衣入怀。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他们能想到最坏的结果。秦绪衣抱紧祝惜,他们心甘情愿帮助冰绿妹妹,哪怕为此天人永隔。只求上天垂怜,不至于太坏……
五天后,打点好一切,祝惜陪同展冰绿进京。秦绪衣、陶主簿送别,依依不舍。
祝惜和展冰绿挥手,渐渐远去。他们先走一段陆路,再转水路,离京城还有两个城市时又走陆路。长途跋涉让展冰绿很难受,更为严重的是她晕船,每天在船上吐了又吐。
一路上很顺利,虽比预计晚两天,他们终于成功抵达追仙王朝的国都追仙城。进城后,祝惜先找家客栈让难受的展冰绿歇息。待第二天展冰绿好些,他们先去秦家拜访,再往李家。
祝惜的妻子与秦家有远亲,先拜访不为过。李家是将军夫人的背景,权势极大。
拜访两家,一天过去。秦家只以远亲之由拜见,面对李家,祝惜唯有说明来意。李家家主乃三公司空大人,统管监察,又称御史大夫。他看完展冰绿呈上的案卷,一言不发。
祝惜恭恭敬敬行礼:“大人,此案特殊,不可简单待之。其中风险我们甘愿承担。”
李大人沉思,看看展冰绿,又看看祝惜。他没有明确答应,只让两人等着。而这一等便等了七日,展冰绿正为静心练字,李家来人传话。祝惜和展冰绿一同去李家,被李大人好一番叮嘱,随后前往皇宫。第一次进皇宫,展冰绿被深深震撼,威严大气,磅礴精美。
当朝皇帝在御花园的凉亭中用点心,侍卫通报李大人到。皇帝摆摆手:“传。”
带着祝惜和展冰绿来到凉亭外,李大人行礼。祝惜和展冰绿照做,头也不敢抬。展冰绿抿唇,幸好追仙王朝并不盛行跪礼,除了特殊时刻,比如祭天。她低着头,听声音感觉皇帝很年轻,至多二十来岁。皇帝招手让展冰绿上前:“朕问你,你从何知晓一千年前的事?”
展冰绿抬头,见到当朝皇帝。皇帝确实很年轻,丰神俊朗,一身正气。皇帝浅浅笑着,毫无架子。展冰绿鼓起勇气:“回陛下,我乃茫天城文书,此案由牢中白驹亲口相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