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秀才枉受不白之冤,在牢狱里煎熬受苦,先回去歇息几日,好好养一养。置换之事,等我们从崖山回来再说。”
朱见深一锤定音道。
“那在下静候殿下召唤。”陈三甲说完,再三向朱见深和文应龙表示感谢,请求两人回程时务必要到他家坐一坐。
然后在家人的搀扶下,踉踉跄跄自回家去。
朱见深拱手对陈献章说道:“白沙先生,在下久闻先生贤良方正之名,不知能否屈尊到本府,做一个伴讲,教授小子学习?”
陈献章毫不迟疑地拒绝道:“殿下抬爱了。在下两次进京应闱,见了大明各地俊才,才认识到过去陈某坐进观天,才学浅薄。这两年多方打听,得知抚州崇仁县康斋公(吴与弼,不仅家学渊博,还得文定公(杨溥悉心指点。”
“退居崇仁县三十年,专心攻读四书五经,尽得洛学、闽学之精粹,广收门徒,讲授程朱理学,开宗立派,为海内大儒。要不是三甲案情纠缠,某早就起身前往江西,拜于康斋公门下。”
“现在三甲得殿下和文公子施以援手,得还清白,在下也该启程,前往江西拜师去了。殿下之请,陈某万万不敢应诺。”
“康斋公?”听到这个名字,文应龙、刘健和李东阳的眼睛都亮了,“能名列吴公门下,确实是人生一大幸事!”
只是三人早就清楚自己的奋斗目标,做好了各自的人生规划,虽然十分羡慕,但也只是一时羡慕而已。
陈献章离去后,朱见深依然留在回廊中,文应龙有些奇怪。
“殿下,还在等人吗?”
“等陶县丞。”
稍等一会,新会县丞陶鲁走了过来,躬腰作揖。
“下官新会县丞陶鲁,拜见镇国将军殿下。”
“我一直等着你,陶县丞。”朱见深笑呵呵地答道。
陶鲁抬起头,一眼看到了站在朱见深身后的文应龙,脸色微微一变,“是你!”
“哦,陶县丞,你与翼翔先生认识?”
“回殿下的话,文公子可是王公麾下参谋,又是项公的亲信心腹,听说总督衙门往来广州的文书,都是他起草过手。广东诸衙门,谁不知道他的鼎鼎大名。”
嗯,听着这话,有些不对劲啊。
两人不对头。
“你们有恩怨?”
文应龙笑呵呵地说道:“是在下孟浪了!当时在下随项公拜会广州诸官,宴席中在下喝多了,不胜酒力,胡言乱语,惹恼了陶县丞,失礼了,在下再次向陶大人郑重道歉。”
朱见深兴趣来了,“翼翔先生,你到底说了什么话,惹恼了陶县丞?”
文应龙尬笑着,悻悻地没有答话。
陶鲁朗声答道:“文公子当时当着众人的面,指着在下喝问道,你一个小小的县丞,何德何能,该自号节斋?”
朱见深转头对文应龙说道:“你真的是喝多了。你虽然是王公参谋,却只是白身,谁给你勇气,说陶大人小小的一个县丞?再说了,陶大人自号节斋,肯定是仰慕于少保,所以才取此号以自勉。”
“人家于少保都还没说什么,你一个外人,咋咋乎乎什么?”
文应龙连连拱手道:“是在下酒醉失礼,还请陶大人见谅,实在不行,明日在下上门负荆请罪。”
朱见深眼睛眨了眨,转头对陶鲁说道:“陶大人,我看翼翔先生认错态度很诚恳,要不看在本将军的面子上,饶过他一回?”
陶鲁也听出味道来,这是两人配合默契,给自己台阶下,要是不接住,就不识抬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