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内官把哭哭啼啼的王迎春扶了下去,朱见深走到薛敬跟前,笑嘻嘻地说道。
“薛东家,你家婢女让本将军受了惊吓,这几天本驾就住在你的庄子里,吃喝你得全包。”
薛敬摸摸额头上的汗珠,头点得跟鸡啄米。
“应该的,应该的。”
李东阳在一旁问道:“殿下,我们还要在苏州再住几天?”
“再住几天。此前听希贤先生说起去年苏州大饥,引发民变之事。我们正好就在苏州,实践调查,然后大家分析分析,苏州大饥的根源和影响,再讨论应对举措。活生生的实际案例,难得的机会。”
刘健有些不解地问道:“实践调查?”
“是的,我们殿下说,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李东阳挺着胸脯说道。
王恕和马文升在旁边也感叹道:“我们一路南下,就是依照殿下所说的方法,带着目的搞实践调查,受益匪浅啊。”
刘健像是突然明白了,“此前在淮安、在扬州,你们简装分组外出,搞得神神秘秘,就是实践调查?”
“是的,淮安调查漕运,以及黄河、淮河河工。扬州则是调查淮盐盐务。”马文升爽快地答道。
刘健点点头,猛地举起手道:“殿下,我想跟你一组。”
朱见深还没怎么地,李东阳却是一脸的嫌弃。
两天后的中午,朱见深一身青色曳撒,头戴大帽,彷如一位游山玩水的贵公子。
身后跟着和李东阳、李芳和方义,装作书童的样子,易千军、傅元、丁梃一身箭衣劲服,带着十余位校尉,伴随身后。
刘健和刘蓉主仆二人,也跟在身旁,如同是陪伴贵公子游玩的好友。
“想不到大半年过去了,去年苏州大饥的余波,还没散去。城外还有上千名住在窝棚里,衣不遮体,全靠赈济活命的饥民。”
刘健感叹道。
“可惜我身无余钱,看着这些受苦之人,束手无策,真是太惭愧了。”
“不要光顾着发慈悲心肠了,你们有没有帮着统计这些饥民,此前做什么营生的?”李东阳不满地说道。
“有统计,我们统计了一百七十五人,按照殿公子给出的表格,都一一问清楚填满,都在刘蓉那里。我们领的米袋也全部发完了。”刘健答道。
一小包碎米填一份问卷,饥民们十分踊跃,有问必答。
跟随了这么些日子,刘健也习惯用炭笔、鹅毛笔等硬笔,尤其是炭笔,最适合在外面搞实践调查时做笔录。
李东阳走到刘蓉跟前,“拿来!”
刘蓉瞪了他一眼,忿忿地从怀里掏出那叠问卷,递给了李东阳。
李东阳稍微整理了一下,塞进布袋里。
“今天在城外跑了半天,肚子饿了,我们到这家吃一顿!”朱见深指了指前面的酒楼说道。
“好啊!这里离太湖不远,风景不错。”刘健赞同道。
被伙计领到二楼的雅间,这里很宽敞,足以摆下两张桌子。伙计还特意把两扇窗户推开,指着外面得意地说道。
“客官请看,这间雅间风景最好。远处是太湖。下面就是郦园,原是前唐名士天随子(陆龟蒙隐居之地,后来历经前宋、本朝数位大户修葺扩建,成了苏州名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