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从远处水荡里飞起几只鸟来,扑哧的展翅声,在月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飞鸟以凶!
张杰再不懂卦象,见此异样也明白有大问题。夜宿水荡的鸟儿,肯定是有船经过,才会被惊飞。
只是夜色茫茫,湖水淼淼,不知道危险伏在哪里,又会从哪里发动。
正在张杰犹豫要不要发出警报时,方义突然指着某处,叫道:“那里有火光!”
张杰顺着手指看过去。在三四十多丈远的地方,一艘船上起了火,在跳动的火光里,隐约可以看到上面慌乱的人,还有看周围的船只。
张杰不再犹豫,对着下面甲板值哨的军校大喊道:“警报!敌袭!”
刘健和阎禹锡被丢进贼人船舱后,发现两人的仆人——两位书童,两位老仆,都被捆成粽子,堵住了嘴巴,丢在了一边。
见到两人,都呜哩哇啦地挣扎着。
刘健用眼神示意四人,不要慌乱,不要挣扎,继续躺在那里当粽子。
过了一会,甲板上进来两位蒙面贼人,各提着灯笼扫了一眼,看到刘健、阎禹锡主仆六人都老老实实,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满意地点了点头。
转身即将离开船舱时,一位贼人顺手把他的灯笼插在木梁上。
刘健示意大家继续保持现状,不要发出声音,也不要挣扎,免得贼人突然折回来,发现异常。
不知等了多久,刘健察觉到船只在缓缓地启动,然后是轻微的船桨声。先是走得很快很急。过了两个刻钟,船只慢了下来,走走停停,像是去大户高院偷东西的蟊贼。
是时候了!
刘健与阎禹锡背靠背,互相摸索着,争取解开对方的绳索。
可阎禹锡到现在还没有恢复镇静,甲板上传下来一点风吹草动就吓得浑身弹起来,手脚乱摆。
不要说帮刘健解开绳索,帮他解都费劲。
刘健无法,扫了一眼,找到自己的书童刘蓉,他十四五岁,手脚灵活,神情也很镇静。
身子挪了过去,跟他背靠背。刘健让他先给自己解开绳索。
一刻钟后,刘健手上的绳索被解开,他马上解开刘蓉的绳索,然后一起给其他人解开绳索。
阎禹锡颤抖着轻声问道:“希贤,现在该怎么办?”
刘健答道:“这些贼人的目标不是我们。他们只是在清理周围,以免被人看到。现在他们正在接近目标,十分谨慎小心,所以无暇顾及我们,正是我们动手的时候。”
阎禹锡吓了一跳,“动什么手?”
“贼人越小心,我们越要闹出动静来,惊动他们的目标。只有趁着混乱,我们才有机会逃走。”
阎禹锡犹豫道:“我们老实些,等他们办完事,或许会放走我们吧。刚才他们听到我们是举人,手下留情了啊。”
刘健不客气地反驳道:“那是因为贼人首领不在,头目不敢轻易下手,暂时留了我们性命。看这些贼人行事如此谨慎小心,所图之事肯定很大。到时候他们的首领肯会杀我们灭口。”
阎禹锡虽然胆子有些小,但不傻,听刘健这么一说,觉得有道理。
“希贤,你说该怎么做?”
“这里有灯笼,我们冲出去,放把火。”刘健冷然地说道,“趁着贼人混乱,躲起来,再伺机逃走。”
阎禹锡等人面面相觑,迟疑了一会,陆续点头赞同。
唯独刘健的老仆刘阿斗反对道:“少爷,外面贼人凶神恶煞,手持利刃,我们冲出去就是个死啊。”
听到这话,大家又犹豫了。
“留在这里坐以待毙,死路一路。冲出来,九死一生,但好歹还有一线生机。”
刘健盯着众人,森然地说道。
大家想了想,又同意了,各自散开,轻手轻脚地寻找趁手的物件。
刘阿斗眼珠子乱转,趁着大家没注意,猛地向前方扑去,伸手要打开舱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