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德子抬起头,一脸虽然不是很明白但是大为惊恐的样子。
“殿殿下!”
“你慌什么?”朱见深不慌不忙地说道。
“你知道我这么多事,以后就是我的心腹了。不能再叫小德子。嗯,你原名什么?”
“回殿下的话,”小德子后背额头全是汗水,此时的他觉得自己就像只蚂蚁,随时会被太子殿下捏死。
“小的是孤儿,无名无姓。”
“那你就叫袁忠,以后就是我的心腹伴随了。”
“谢殿下!”小德子,不,应该是袁忠连连磕头谢道。
这时,万贞儿走了进来,轻声道:“殿下,太医来了。”
又躺回床榻上的朱见深看了她一眼,长得是花容月貌,身材也挺拔婀娜,可是比自己大十七岁,等同于自己的奶妈。
爱上自己的奶妈?这难道是朱家的优良传统?
“请进来。”朱见深开口道。
舒良走进那个院子里,马上就引来了众人的目光。
东厂掌刑领班和挡头连忙迎了上来。
“给舒公公请安!”
“免了。”舒良点了点头,一眼看去,院子里摆着四十多张长凳,上面都绑着人,男多女少,各个都被打得血肉模糊,奄奄一息。
张喜趴在最前面的长凳上,一眼就看到了舒良。
绝望的眼睛里透出惊喜。他疯狂地挣扎,就像一条濒死挣扎的鱼。张开嘴巴想说话,却只能在呜呜的声音里吐出一口又一口的血沫。
“你们在干什么?用刑怎么不把人犯的嘴巴堵上?惊着皇爷了。”舒良开口训斥道。
掌刑领班给自己来了一个大嘴巴子,连忙吩咐挡头和番子手,“快!快!快把人犯的嘴巴都堵上。”
番子手们七手八脚地把人犯的嘴巴都堵上了,张喜挣扎地更加疯狂了。可是拇指粗的麻绳把他绑得死死的,根本动弹不得。
舒良瞟了他一眼,神色不变地说道:“是太后懿旨?”
“是的,仁寿宫吕公公传的口谕。”掌刑领班答道。
“真说致使太子饮食不当,绞痛昏厥?”舒良又问道。
“尚膳监疏忽失职,致使太子饮食不当,绞痛昏厥,当严惩不贷。尚膳监掌司张喜、当值监工和厨子杂役一干人等,赐杖死。这是吕公公传下的太后口谕,小的一字不敢差。”
舒良脸上的肉抖动了几下,声音变得更加尖锐,“这么说,太子殿下醒了,没事了?”
“这个小的就不知道了。小的没去仁寿宫。不过听大家都是这么说的,太子殿下洪福齐天,昏厥没多久又醒了。”
“洪福齐天!咯咯,咯咯!”舒良发出怪异的声音,旁人分不清是哭还是笑。
舒良阴沉的目光在张喜等人身上一一扫过,然后指着最远处的几个杂役,对掌刑领班低声说道:“那三个人留活口。”
“舒公公,这是皇爷的旨意?”
“皇爷仁德慈悲,见不得死人。你全打死了,虽说是奉太后懿旨,可传到皇爷耳朵里,落个残暴不仁的名声,不好。”
掌刑领班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拱手道:“谢舒公公,过后必有一份答谢孝敬。”
说完,连忙转身吩咐挡头去执行。
舒良抬头看着不远处仁寿宫的飞檐,凶恨和畏惧在眼睛里来回地闪动着,很快又变回平和,转身离开院子,头也不回。
身后,张喜在接连不断的杖刑声中,渐渐失去了生息。
朱祁钰赶到仁寿宫时,正好太医张延寿、胡万喜联袂给朱见深把完脉。
“拜见陛下!”
朱祁钰跟孙太后走进暖阁,对两位太医挥挥手,“免礼。太子病情如何?”
张延寿和胡万喜噗通一声又跪倒在地上,低垂着头,身子微微发抖。
“臣见过叔父皇帝陛下。”朱见深在床榻上勉强行礼道,“臣饮食不当,肠胃绞痛,一时痛晕过去,惊扰了陛下,有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