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影狰狞而又无声的笑容，让宋明感觉到浑身一阵阴冷，右手一个拿捏不稳，烟带着火星烟头，恰好掉到地上水渍的里面，落在哈哈大笑的倒影的脸上。

倒影面露狰狞，伸手拨开脸上熄灭的烟头，怒气冲冲的瞪着宋明。

宋明撇了它一眼，仿佛毫无所觉一般，淡定地从烟盒里又掏出了一支烟，给郝正明递了过去：“你光讲自己的，烟都没抽就自个烧完了，要不要再来一支？”

“要不要再来一支？”

看着宋明递过来的烟，郝正明的脸上一阵纠结，竟真的扔下了手里的烟头，接过宋明递过来的烟，狠狠地吸了一口。

掉落的烟头，恰好再次砸在了倒影的脸上，让它气急败坏的挣扎着伸出双手，仿佛就要挣脱出来一般。

“老哥，你离开她们娘俩很多年了，这小区的房价我知道，起步就是2/㎡，而且不是有钱就能买的。就这么一套上下六层的独栋别墅……”

宋明心里十分清楚，郝正明刚才的表现，已经说明王莉莉跟其他人在一张床上，是他心里过不去的槛。

只要心里一想这事，他脚下的那个倒影，就有暴动的迹象，所以必需彻底的转移郝正明的注意力。

可只是抽支烟、打个岔，并没有太大的作用。

他先是瞥了一眼王莉莉，见她依旧低着头，明显一副打定主意不说话的态度。作为“半个见证者”的宋明，只能亲自帮帮这个命运坎坷的女人了。

于是他手里一边比划着，嘴里一边说道：“用㎡计算它的价格，都是在羞辱它。这种房子，在秣陵没点地位、没个十位数以上的身价，那是想到不要想。你觉得，你媳妇有什么本事，能够在这里住着？”

郝正明闻言一怔，之前思绪混沌的时候没有想过，下车后虽然思绪清晰了，但看见自己老婆跟别人睡在一起，他的心里也没有多余的空间想些别的了。

这事若是放在以前，他肯定会好不犹豫的说：因为我老婆漂亮。

但外出打工了那么些年，外面漂亮的女人也见了不少。他多少也知道些，能住进这种房子里面的女人，可不仅仅只是漂亮就可以的。

“你想说什么？”

“我想跟你丈夫讲个故事，不知道你可愿意？”宋明看着王莉莉，征求她的意见。王莉莉有些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有些不明白他要讲什么故事。

见宋明看了一眼她的双手，她便意识到了宋明想要讲的故事是什么。只见她眼角逐渐湿润，随后闭上了双眼，像是在回忆那段惨痛的往事一般。

两人无声的交流，也并未让郝正明觉得厌烦，不过他脚下的倒影，似是有些许的急躁。

时间，仿佛过了很久，王莉莉终于还是朝宋明点了点头。

得到了王莉莉的首肯，宋明咳嗽了两声，像是清嗓、也像是酝酿着怎么开口：“有个女人，她在十六岁的时候，中考考了全市第一名……”

听完宋明的故事，说到“王莉莉离家出走”的时候，郝正明的眼神就已经不复之前的冷漠。

目光痴痴地盯着站在床边，沉默不语的王莉莉，再也不曾移开。

直到宋明的故事说完之后，郝正明溺水者呼吸到新鲜空气一般，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半响才开口问道：“为什么你都从来没有跟我说过这些……”

“这些事除了让你徒增烦恼之外，没有任何的益处。”

“怎么就没有益处了？我们可以报警！我们可以告他们！你要是觉得这种惩罚太轻，我也可以拿刀去捅死那个畜生！”

“我怕的就是你知道后会冲动！我不想莹莹从小就没了疼爱她的爸爸，那样她只会重蹈我的覆辙，你明白吗？”

“她还有你，还有她爷爷奶奶！”郝正明大声的怒吼着，胸口不断地起伏，像是心中藏着无数想要宣泄的怒火。

他脚底下的倒影，大笑着伸出了双手，抓着郝正明的双腿，顺着他的身体，有些艰难的向上攀爬，不时的扭头朝着宋明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