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汉等了三日,在沛泽吃了大亏的泗水水寇们一直没有动静传来。
对方船多,又是积年的江贼,孙叔迁也不敢轻易出离开沛泽查看,偶尔驾驶小船驶入泗水,也是只过半里水路就返回。
两方显然都互相忌惮,行事谨慎。
第四日,水寇不来,周汉这边的储备粮倒是快见底了。
一干士卒能打是能打,但吃的也多,胃口又好…
派去找王陵要接济的士卒还没回来,幸好还有几条船在手,周汉只能让一些士卒去到水泽里抓些鱼虾回来,多多少少也能补贴些用度。
只是这样一来,为了把鱼虾烤熟,柴火的用量又大增。那医师本就说水泽中湿气重,营地中万万少不得篝火,不然就容易生病。
周汉于是又得安排人去拖柴火回来,这次也免不了亲自动手。
然后孙叔迁又说人数抽调后,跟着他去泽地里警戒水寇的士卒就不足了,弄得周汉是一阵头大。
以往在山上时,一干琐事都由毕沽揽下解决了,周汉使唤起来可谓是得心应手。此刻等毕沽躺了,周汉才发觉没了这位‘大管家’的角色在,乱七八糟的事情齐齐涌上来,别说和以往一样面对着山洞整日发呆了,自己竟然连片刻清闲都没有。
就这般忙碌的过了几天。第五日,派去王陵那边的士卒终于回来,一路寻到山上周汉处禀告。
不过,带来的消息却并不值得高兴。
“什么?沛县要法办我全族,男人尽数发配九江郡充军,应对百越?”周汉正扛着两根竹子下山来,听到这个消息不由得内心震动。
对啊!原主周南还是有亲人来着…沛县县令真特么玩不起!周汉心中爆了粗口,气得将辛辛苦苦扛下山的竹子就地一扔了事。
“王陵怎么说?你就是去寻得王陵,这些事是他告诉你的?他总不能袖手旁观罢?”
那士卒连忙回道:“王氏家长已到了沛泽外,要入内来见尉长,他还带了十几车粮食过来。只是没有尉长点头,实不敢先行领他来此。”
事到如今粮食有了的消息倒是次要的了。周汉一边思索一面往河谷营地中赶,只走了三五步便扭头回来,对一旁跟着的士卒道。
“去领他过来,山路漫长,许他带两个心腹一并入河谷,不碍事。”
之前就是因为王陵传的消息,周汉才脱离了沛县秦军围剿,还顺带烧了沛县武库。对秦国而言,王陵和周汉两人已经可谓是狼狈为奸,周汉觉得既然如此倒不如坦然些,新寻的营地暴露给王陵也无所谓,免得他老是觉得这个通敌的把柄握在自个手上不安全,影响盟约。
话说完,周汉一手重新抱起根大竹,匆匆先下山去。
原本一干还飘在水泽里摸鱼的士卒都被叫回,携带着周汉早已允诺的十副甲胄,兴高采烈的出去担粮食去了。呜呼哀哉,他们又没几个有叉鱼的技能,几天下来手都泡发了…
两个时辰后,王陵先行翻山越岭的喘着粗气赶来,未到河谷,先放慢步伐,整理仪表的同时四处观望,似要将此处牢牢记下。
“仁兄!”
“贤弟!”王陵拱拱手。“那几副秦甲,我就厚颜收下了。”
周汉早已经等待许久,不过双方坐下后,未及他开口,王陵就已经主动说道:“那县令在三日前就发下文书,要抓捕贤弟族人,幸得我提前得到消息,早已将贤弟族人尽数转移藏匿。”
“如此就好。”周汉松了口气,要是原主的全族因为自己一时疏忽没了,那可真是罪莫大焉。
王陵又接着说道:“只是周氏上下百余人现下尽藏在一狭隘之地,一时还好,长此以往我亦看管不住,徒惹人怨不说,也定会被沛县察觉。到时东窗事发,为兄族中老小恐怕难以保全…汉弟若此处能纳得下,假以时日我便让周氏族人上山,若纳不下,便只能由我礼送周氏分批出沛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