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想到什么,迫不及待问,“对了,那个改变他的贵人叫什么”
马昌国精神一振,眼中闪过凝重。
“那人跟我们老家同姓,只有个已经确认的假名,真实身份至今是谜。”
“那些年波云诡谲,发生了很多事,影响了很多人”
“听说前几年已经功成身退,那位陆先生是个很了不起的人物,称得上风华绝代。”
正感叹之际,就见陆迟带着赵清河来敬酒。
下意识倒酒,可当看清那张脸,差点吓得杯子没拿稳。
“陆,陆先生稀客”
马昌国到底不是一般人,哪怕震惊万分,反应可谓迅速。
关键是怎么也没想到,说曹操曹操就到。
可转念一想,这位也姓陆,难道真是沾亲带故
看陆迟一脸懵,马昌国回过神来,挂上标准笑容。
“以前有幸与陆先生见过一面,是在千禧年的新闻发布会,当时政府公开招标的那块地,你们远方集团可是大出风头啊”
虽是明显的客套话,眼中难掩忌惮。
整个开川地界,但凡有点身份地位的人,谁不对远方集团讳莫如深,白手起家的张台南堪称一代传奇。
但他始终不那么认为,眼前这位极少抛头露面的远方二把手,反而更加深不可测。
据他得来的消息,以往每当遇上重大决策,张台南总会优先参考这个人的意见。
仅凭这一点,就足以证明很不简单。
旁边的小年轻早就惊掉了下巴,一个字吐不出,激动要高于惊惧。
那感觉,就好比正在谈论经典,本尊就倏地从天而降。
就在陆迟面露尴尬之际,还好有路过的亲戚帮忙解围。
“老国你认错人了哟,这是晖叔家的崽,是叫陆迟对吧,你小时候我还抱过。”
这些年与老家人见面虽少,没想到一上来就认错。
陆迟只觉快抠出两室一厅,耳旁却传来问好的声音。
“马叔叔好,我是清河。”
“好好,你是老赵那闺女。”
赵清河及时打破僵局,言行举止得体,虽然辈分乱了。
趁陆迟愣神之际,连忙拉着人走了。
总的来说,这趟回老家,听到不少亲戚的打趣,说陆平晖很快就能抱孙子。
老一辈观念不同,认为这岁数就可以结婚生子。
令人意外的是,到家后赵清河突然向陆迟郑重许诺,说以后一定给老公生个乖女儿。
陆迟只是尬笑,要是随了坏女人性情,又得少活二十年。
桃园。
多日相处下来,感情愈加浓厚,即便缺乏正当名分。
起码黎书是这么想的,渐渐也熄灭了报复的心思。
有时候,会天真的想着就这样了却一生,守住那个秘密进入坟墓。
可就算身为女主人,在这个家中还有不曾踏足的地方。
好奇心与日俱增,终究按捺不住问出口。
“先生,下面是储藏室吗,好像从未听你说过。”
房子面积很大,还有两层地下室,但入口处被锁着,还是双面指纹锁。
白衣男子一如以往看着报纸,闻言愣住。
好像因此联想到什么,面上却如常,“黎老师,你去买点菜,晚饭我来做。”
心知必有秘密,黎书没追问,温柔应了声就出门。
待人走后,白衣男子起身去抽屉取出几大叠日历,随即前往地下一层。
验证指纹进入,整体简装,十几个冷藏冰箱映入眼帘,除了几个稻米袋子,旁边还有存放着各类红酒的酒窖。
冰箱里面装的满满当当,各种擅于保存的肉食蔬菜,储量充足,足以让人长期不用出门。
只简单查看了下用量,前往地下二层。
走出电梯,目之所及豪华装修,奢靡又不失格调。
远远望去,女人穿着居家睡裙,斜躺在真皮沙发,一脸兴致缺缺看着电视。
哪怕五年不见天日,气色保持的很好。
大气又不失明艳,依稀能找出当年面对大阵仗时,临危不乱的气场。
当看清来人,张台汐眼前一亮,又很快黯淡下去。
“陆哥,你来了”
自从五年前被关到这里,这些年来,只送些必需品,有时三月,有时半年。
没有规律可循,最久的一次长达整年,就好像遗忘了她的存在。
这里什么都不缺,从厨房浴室,衣物奢侈品,电视书籍,甚至还有室内温泉,一应设施配套齐全,应有尽有。
除了自由。
白衣男子席地而坐,如往年那样,静静听着女人发恼骚。
“我早就不奢望重见天日,外面的世界恐怕早就物是人非了吧。”
“当年,哥不愿我卷入那些是非,让小妹跟我出国留学,是我执意要留下来。”
“一直相安无事,在你和哥的拼搏下,日子也渐渐变得好了起来。”
“可直到五年前,无意间偷看到你和小妹争吵,当晚她就死于警方陷阱,让我一度以为你是线人。”
就算历来与小妹关系不睦,张台汐心里清楚他不会意气用事。
“既不杀我,也不碰我,罢了就不说我俩的事惹你烦。”
“哥和你情谊笃厚多少次携手退敌,多少次死里逃生,早就不是简简单单的过命交。”
铺垫到这里,张台汐神色小心翼翼起来。
上次在电视里看到张台南,已经是五年前的事。
“我哥他还活着吗?”
白衣男子点头,放下一大叠日历,起身离去。
那是她五年来,唯一提过的要求。
“我在这里唯一能做的,只有期望见你。”
“见不到你的时候,我还是会数着日子过活。”
“我一定一天撕两张日历。”
身后传来平静的声音,没有多余的感情流露。
白衣男子脚步不停,表情波澜不惊。
“为什么还不动手?难道你也会心软?你是哥最信任的人,也是他唯一的软肋。”
“快二十年了,要想收集罪证轻而易举,足以判他十个死刑。”
白衣男子身形一顿,依然没有回头。
“是吗记不太清了。”
“忘了与台南的恩怨由来,灵魂深处有个声音促使着我——不死不休。”
“再住一段时间,明年,明年寒衣我会还你自由。”
张台汐怔住,轻叹一声,神色看不出悲喜。
眼看那道身影即将消失于视野,她冷不丁开口。
“你是在保护我,对吗?”
电梯门缓慢合上,没有人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