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谈间,第二局开始。
这次余甘采取进攻策略,进步可谓突飞猛进。
短短片刻,白子已对黑子呈包围之势,黑子活动范围被不断挤压,压力倍增。
“但我有一点不解。”
即便局势逐渐清晰,余甘看向棋盘眉头皱起,一时很难想到反转局势的那枚棋子。
陆迟手里可用棋子不多,更遑论已处于被白子步步紧逼的形势。
“你问。”
“既然你早已猜到,为何不提醒?”
既然都已经猜到了,完全可以阻止事件发生,以避免一切不确定风险。
收益何在?
趁对方心神放松警惕,余甘下出最后一步,白子大获全胜。
陆迟看向棋盘上溃败的黑子,沉默了。
第二局,白子胜。
山路颠簸难行,少有人来此。
这里本来很安静,所以引擎轰鸣声格外引人警醒。
白衣男子眉头皱起,回头远远望去。
很快,一辆车稳稳停下,走下来一个人。
是朱大常。
按照陆迟电话里的交代,他当即呼叫了救护车,随后又仔细观察了四周环境,没能找到在场第三个人。
没有半点迟疑,他来到何三水那辆车的左边,又来到右边,如此反复,始终没有弯腰查看。
不多时,从远处传来救护车的标志警报声。
终究放下心来,朱大常上车后,马不停蹄的朝乌城方向行驶。
这才从车底狼狈爬出,白衣男子随手拍掉身上尘土,下一秒不禁哑然失笑。
两人虽只有一面之缘,对方也确实记不得了,可仍吓得他躲躲藏藏。
活了这么些年,何曾这般憋屈。
第三局开始。
这回白子采用迂回策略,黑子多次主动进攻,却尽数打在棉花上。
当局势僵持良久,余甘执白子,发起凌厉反击。
“这一次,特意请来了李安安。”
“迄今为止,我还没见过比那疯子更能打的人。”
一枚白子大胆深入敌方,如不可战胜的猛将,搅动风云,导致黑子溃不成军。
上次也曾深刻体会那小胖子的非人实力,吃尽了苦头。
及时亮出一枚黑子应对,陆迟笑,“这么巧?”
见余甘面露不解,他不吝开口解释。
“武力值这方面,若非要那么一个人,大概也只有纪强是他的对手。”
“上次后山绑架,你们设计支开了纪强,这代表心虚。”
“这次有纪强跟在她身边,就算有李安安出马,我也有足够的反应时间作出应对。”
棋盘上,双方一时陷入纠缠。
余甘只是摇头,“但那不能说明什么。”
作为一个谨慎的棋手,永远不会选择硬碰硬的方式。
“不过以你的角度,没必要告诉我这么多。”
除非,有十足的自信。
陆迟笑,“余甘,因为从现在开始“
“我明牌跟你打。”
空气颇燃,棋盘上也进入白热化状态。
白子发动多处攻势隐隐占据上风,黑子的防守却固若金汤。
轮番应对简直天衣无缝,余甘不吝赞道,“你的牌打得太好了。”
陆迟愣了瞬,“你是mm还是gg?”
显然听不懂,余甘陷入短暂的回忆。
“一年多以前,在三中第一次见你时,其实我打心眼里瞧不上你”
当时,他断定只是个占小便宜,逞口舌之争的人。
可后来,却逐渐推翻了对陆迟的印象。
“藏拙。”
“陆迟,你太聪明,把心思藏在谁也看不见的地方。”
“现在想来,或许你从第一面开始,就故意给我塑造出了那样的形象。”
被情敌这么夸,陆迟老脸一红,谦虚的说夸张了夸张了。
“每个人都是自己故事里的主角,如果不是我比你聪明了那么一点点,帅了那么一点点,我想,我肯定不会是你的对手,稍有不慎便会输得一败涂地。”
这已经不属于自信的范畴,而是一种令人神往的魅力。
余甘忍不住多看了陆迟几眼,冷不丁开口,“可你还是算漏了一个人。”
实则并不如对方所想,他只是个局外人而已,自始至终。
关于此次游戏的执棋者,另有其人。
两人显然不在一个频道,陆迟沉默了瞬,“如果连他都是父亲的人,送你赢。”
余甘温和一笑,执白子下出关键一步,局势瞬间反转,变得明朗起来。
“也许可以换个角度,想办法甩开纪强对她不算难事。”
诚然,以何晚的能力,要想甩掉空有武力的纪强很容易。
陆迟一时听笑了,“可她为什么要主动置自己于险境?”
话才刚说完,却忽然愣住了。
似想通了什么,浑身止不住地颤了下。
有时候,他不得不承认一点,那就是何晚真的很笨。
不仅是为自己儿时遇见的那位神秘男子,同样也很清楚他有多想知道父亲的身份。
若有人以此为饵,就算明知是陷阱,也许仍会义无反顾的上钩。
一轮红日喷薄而出,衬得租房愈发温馨。
小姑娘埋头学习,桌上堆放了成山书籍,有不懂的地方则向何晚请教。
直至电话声响起,何晚心里还挺意外。
她人际圈子很小,会给她打电话的基本只有陆迟或赵清河。
电话那头,的确是女声。
经过一番几乎是单方面交流后,挂断了电话。
余光不经意一瞥,沙发上纪强正玩着贪吃蛇,神色紧张又专注,也是其唯一爱好。
何晚双眸微眯,心里顿时有了打算。
脑海里,不停回荡着一句话。
“爸爸想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