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晚没搭理叫嚣着的嚣张男,走到何桃跟前,拉起她袖子看了眼。
神色霎时冷了一度,随即朝男教师淡淡开口。
“把他家长叫来。”
听到这近乎命令的语气,男教师顿时一脸莫名。
他才来三中任教几个月,当然不认识那个曾令三中无数师生闻风丧胆的“何老大”。
但面对这种情况,把家长喊来也许才是置身事外的最好办法。
当男教师分别给两个学生的家长打了电话后,室内一阵沉寂笼罩。
不算压抑的等待时分里,陆迟安慰着耸拉着脑袋的何桃,看不出心里在想些什么。
没多会儿,一个长发女人推门而入,一眼就看见自家儿子脸上的巴掌印。
“我的儿啊”
“谁打的你!谁敢打你?!”
何晚这才扭过头,神色淡淡看向长发女人,双眸微眯。
“我还从不知道,学校是用来让你儿子欺负人的地方。”
“谁欺负人了?是你们欺负我儿子才对吧。”
声音尖细又锐利,听着刺耳。
“这事没完,你,还有你,今天必须给我个交代!”
长发女人指了指何晚,又看向男教师,满脸的嚣张跋扈。
蓦地,何晚笑了,却是冷的。
“不,是你必须给我个交代。”
“凭什么?”
何晚吸了口气,将何桃袖子一拉。
白嫩的手臂上淤青一片,有新伤也有旧伤。
见状,那长发女人脸色一黑,脑袋却昂得更高。
“你有证据?”
“我儿子可不一样,从小那可是受的高等教育,来自家庭的言传身教,不打架不斗殴的三好学生。”
听到这,陆迟忍不住笑出了声。
“嗯,家庭条件应该不错?”
“那当然,我儿子他爸还是当官的,市教育局里的优秀干部。”
“那倒麻烦了。”
以为他怕了,长发女人轻蔑一笑,鼻孔恨不得都要翘到眼睛上去了。
见没人敢应战,接着一脸的阴阳怪气。
“哦难怪,这女学生肯定从小就没爹妈教?撒谎成精了是吧?”
何桃闻言一怔,急忙摆着小手,“我真没撒谎的”
不知何时,似乎有什么东西被点燃了。
脆生生的一巴掌,再度响遍空气中。
感觉到火辣辣的疼,长发女人下意识捂着脸,眼里满是不敢置信。
又一巴掌?
看到眼前这一幕,陆迟着实愣了好半响。
他还从没见过如此失态的何晚,即便当初在面对田秀被霸凌的那件事上,也是处理的游刃有余,始终站在局外,毫无掺杂个人感情在里面。
可眼下的她,明显被带动了自身情绪,失去了昔日理性。
“何晚,你先冷静”
“你闭嘴!!!”
没料到,何晚竟扭过头吼了他一句,嗓音嘶哑,浑身都散发着令人如坠冰窟的冷淡。
见状,陆迟略微失神,只好闭了嘴。
他只是担心手,听着多疼。
“好啊,你还敢动手?”
待那长发女人回过神来,立马拉长嗓子叫嚣,开始耍泼。
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
走进来几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待看清情况后愣了愣。
地上赫然坐着一个耍泼的长发女人,还不停叫嚣着什么,显得异常滑稽。
他们一行人本是路过,突然听到办公室内传出异常刺耳的声音,才闻声前来。
今天本是现开川市教育局副局长徐志国走访三中的日子,怎么也不该让领导见到如此荒诞的一幕。
因开川是直辖市,那就代表着这个男人已然是副厅级干部,官升一级。
“徐局,这”
徐志国只是一言不发,眉头微蹙。
有资格站他身旁的自然都是人精,哪能看不懂眼神里的含义。
紧接着,一位中年男人向闭麦良久的男教师询问情况。
没多会儿,当了解到大致详情后,徐志国不置可否。
他先朝何桃柔和笑了笑,随即看向陆迟,微微颔首。
“孩子应该受惊吓了,这件事我会处理好。”
听出一些意味来,陆迟也不矫情,说了声谢谢徐叔叔,就带着何家姐妹扬长而去。
须臾间,办公室内的压抑气氛尽数散去。
长发女人再傻也反应过来了,下意识跟上徐志国准备离去的脚步,毅然选择自爆。
“局,局长,我家男人也是市教育局的还是个副主任科员,最近刚提交了转正申请。”
她很清楚自家男人就是个小角色,也只能糊弄糊弄平头老百姓,实际上在开川这种地方,一个副科级就跟办事员没差别。
而这番话,却正中下怀。
徐志国这才停下脚步,看了她一眼。
“那就回去告诉你家男人,作风出了问题,工作上也会出问题。”
“两条路,主动申请辞职,或者,引咎辞职。”
看似没得选,实则天壤之别。
中年男人脸上带着令人如沐春风般的笑,语气却不容置疑。
他为官多年,向来最能分清利弊,官场那套对他来说不过只是信手拈来的事。
何况,解决掉一件无关痛痒的小事,却能一举三得。
想到这,徐志国回头,望向就快消失在走廊尽头的那道高大身影。
“你可能并不清楚,到底招惹到了什么样的人。”
当初还在乌城任职时,他可见识过那孩子的手段。
硬生生整垮了胡乐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