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时间流逝,九月上旬悄悄溜走。
时间迫在眉睫,可关于爱皮西的收购计划仍没有半分进展。
李熹凌在这些天以来也为此焦头烂额,可也不懂谈判那方面的知识,帮不上忙。
直至最后一天,应陆迟提议,两人一大早去爱皮西公司下面的糖果厂探探究竟。
不论收购事宜是否能谈妥,实地考察也是必要环节。
糖果厂内,爱皮西公司指派出一位负责人给两人做向导,介绍厂内境况。
一路走去,不论是卫生环境,相关设施或技术方面等硬性要求皆能经得起检验。
最后,他们甚至得出了一个结论,若毕老爷子选择向银行贷款,爱皮西还是有希望度过此次难关,也就沦落不到被收购的地步。
离去时,见陆迟兴致不高,李熹凌只好轻声安慰了几句。
“陆小哥,没办法,我看毕老爷子还有心坚持下去。”
特意派一位负责人详细介绍厂内情况,自然是为了表明决心。
陆迟只是摇头,“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我们再”
可话还未说完,下一瞬却突生变故!
“陆小哥!”
但提醒还是晚了一步。
一个空货架倏地从上方坠落,哪怕陆迟反应再及时,也硬生生的顺着发丝擦过,疼得他下意识闷哼一声,额头霎时蹭破了点皮,渗出不少血迹。
李熹凌立马回过神来,往头顶望去,很快发现二层楼栏杆旁站着一位年老工人,正一脸茫然手足无措的样子。
“你是怎么办事的!”
年老工人被这声怒喝吓得浑身一颤,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那位负责人也慌了神,怎么都没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若事态处理不得当,没准儿饭碗都要丢,一时没了主心骨,他只好先用手机给毕老爷子通信。
见状,陆迟忍着痛,浑身带着说不出的虚弱。
“李哥先,先去医院。”
一出糖果厂,应陆迟要求,李熹凌只打了个12,随即絮絮叨叨个没完。
“陆小哥,这事肯定没完!”
“你放心,我有几个懂法律的朋友,我回头再找几个记者来帮忙做做宣传,我看他们这厂还怎么办下去!”
“就这厂的安全环境,依我看啊,大有问题!”
说着说着,忽然就回过味来。
若这么一闹,不论是来自舆论方面的压力,或本就摇摇欲坠的人心,爱皮西将面临雪上加霜的处境,恐怕没有人还敢接手这个烂摊子了。
见李熹凌已经醒悟过来,陆迟抚过额上的伤口,疼在身上,却笑在心里。
“那年老工人是最早一批跟着毕老爷子干的,几十年来交情甚笃。”
“他孙子前几年得过重病,熬到现在要做一场关键性手术,就差一笔高额手术费。”
实际上,据陆迟调查得来的信息,那名年老工人曾多次得到毕老爷子的救济。
近日来,毕老爷子尚且自顾不暇,也就没脸开口找他要钱。
但事关亲孙子生死,一旦有救命稻草出现自然会紧紧抓住。
就算是几十年风雨同舟的情谊,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即便只是无意砸伤了我,但我占了理,只要不松口他还是会蹲局子受罪。”
“都七老八十的人了经不起折腾,他们老辈子的人最重感情,毕老爷子反倒会为他求情。”
说到最后,陆迟忽地笑了下,却是讽刺。
所以,从头到尾只是一场戏。
会选择用这种方式也是无奈之举,已经没有充裕的时间留给他了。
默默听完后,李熹凌不禁为他对人心的把控感到惊叹,但仍有些后怕。
“陆小哥,如果当时那货架砸到的是你后脑勺”
即便货架坠落的高度只有三四米,后果依旧难料。
陆迟沉默了瞬,用纸巾一一擦拭掉额上的血迹,眼神很淡。
“做戏自然做全套,死不了就行。”
蓦地身子一顿,随即掏出亮起的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