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种种原因,我在旅居rb的生活中注定是要抱着极为复杂的感情。
我对那些素未谋面却臭名昭著的邪恶之人怀有着极为强烈的恨意,这样的恨意几乎要从我的心中溢出,使我即便面对着的只是一些普通的rb人、普通的在rb生活的人,但我也不可避免的戴上有色眼镜。
然而正如我在图书馆中碰到的这位递来纸巾的妇人,还有比如惠理佳,以及我不想承认的黄蜂仔——那些突然出现在我生活中的普通人又非常可爱,从他们身上我甚至感受到如同来自故乡或是亲人那样的温暖。
一方面,我不想融入这样的社会、人群中;另一方面我又不得不融入这样的社会、人群中;再一方面,这样的社会与人群又在不断地、潜移默化地改变着我。
见到铃木惠理佳之后,我简单地将我和她父亲的讨论复述了一遍,但是没有提铃木老板最后的请求。在我说完之后,她只是保持沉默,我说:“我只是想让你帮我留意一下,牛山淳在战前到底有没有。。。”
“即便是有,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呢?”她打断我,“即便你真的找到了这个真相,难道你要学人家去写本书把这个事给曝光出来吗?”
我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我就算知道真相也不想去干什么,我只是,我只是想去知道真相,我想。”
“你什么都不用想。”她拍了拍我的肩膀,“中华弟弟,去把那剩下的十万元要回来然后给我,其他你什么都不用想。”
因为和惠理佳谈得并不愉快,其实也是从我开始打起退堂鼓之后,就不知道应该和她说些什么了。我当然明白现在我们在谈论的这些都是过去式,都是和当下、和我这个小人物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可是我就是无法停止自己想要去了解真相的念头。
离开见面的茶座,我漫无目的地在傍晚的东京街头闲逛,我一路走下去,周围的路人越来越少,我意识到我竟是朝着小野百惠的公寓在走去,我该回去睡一觉吗?在路过岔路口的地方,我执拗地向西一拐,走过两个路口跑到了商业街里。
社区商业街还是如之前我在这里打工时一样生意萧条。我在路口的铺子买了一块炸薯饼吃,又在旧书摊上逗留了一会,之后是药局,药局隔壁是综合科诊室,连着拉面店,后面就是电器行——王德贵的电器行。
我直接走进去,王德贵正坐在店里打瞌睡,他好像有一瞬间睁眼看到是我,然后立刻假装睡了过去。
我随意看了一下陈放在店里的货物,整个店里最值钱的电子产品就是放在东南角落里面的一套山水音响:挂着原价一百万、折后价八十八万日元的价格牌。打折应该是最近的决定,因为我在这里打工的时候王老板还计划着要按原价把东西卖出去。
我盯着那套音响看了半天,犹豫是不是应该现在就把那台间谍相机拿出来,质问他在那栋房子里做什么——当然如果那样的话,我的身份就会暴露出来,但是我也可以利用他认为我和“不动组”有关系的印象把事情搪塞过去。
我慢慢走向他,我能非常明显地感受到他情绪的变化,即便他这时候正趴在桌子上,脸朝着桌板一动不动,只把后背和后脑勺露给我,我也能清楚地感觉到他的紧张。这样的人竟然是一名真正的侦探?
我拍了拍桌子,他不情愿地抬起头看看我:“请问你要买点什么?”
“那个,”我指指那套音响,“为什么要打折卖?”
他皱起眉头:“我愿意,你管得着吗?”
“如果你喜欢,我也可以按原价卖给你。”
这话说得一点都不客气,我讨了一个没趣,也没有心情再和他说别的话。
算了!
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