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顺手捡起王德贵遗留在地上的东西:钢丝钳和万能钥匙是当年我在国内工作时常常能见到的盗窃工具,很难想象他竟是靠这些东西打开那只机械转盘式密码保险柜的;那张叠好的纸上用铅笔画着这间房子的草图,上面圈着几个点,大概是他敲定的几个方便潜入和撤离的地方;我分辨出那个精巧的玩意是一种款式新奇的照相机,是小到可以塞进衬衣口袋里都不显的奇特机型,快门也不是普通相机上常见的按动式而是整体抽拉式——这让我想起在国内时,某一次展览上见过的被警方缴获来的间谍工具。
听他话里的意思,应该是在里面存了那些文件的照片,可惜我不会洗底片更没有暗室可以用,如果随便找一家照相馆的话,可能就会把这些信息完全泄露出去。我把这些东西都收进公文包里,公文包被我一开始就放在了一楼厨房的冰箱里。
好了,虽然计划有些波折,但是我顺利地潜入进来了,而王德贵似乎也已经帮我找好了在这间空房子里能够找到的所有证据,剩下的就只有等待明天的到来,看看到底会发生些什么。
我坐在王老板之前坐过的那张椅子上休息,很柔软,很舒适,手里拿着那张王老板不愿意放弃的小卡片——起初我以为这就是一张普通的银行卡,里面也许存有朝仓给他的契约金,之所以他不愿意给我是因为这张卡大概是不记名且没有密码的。它通体呈红色,背面有磁条,用户签名栏是空白的,我将它翻过来,卡片正面没有印刷上卡号,只有一串电话号码样的数字、一行英文及一个赭红色巨龙振翅欲飞的剪影。
“reddragonbank”
“红龙银行?”虽然我的英文不太行,但是到rb之后看过一点《七龙珠》,认得dragon这个复杂单词。这个名字让我觉得莫名熟悉,但是回忆起来又不记得在哪里见过:“红龙银行”这样的名字与其说是银行倒不如讲更像是地下钱庄的名字。当然,由于rb不限制银行法人的申请,社会上各色投资发展小银行多如牛毛,有一两家嗜好起这样古怪名字的也不足为奇。
当时我并未对这个名字有足够的警惕,直接将卡片塞进了皮包中。
这一夜我也没有闲着,因为我和王德贵的关系,整个屋子里已经变得有些凌乱,起码原本干净的地板上现在都是脚印,如果明天森田和牛山真的要到这里来约会的话,那他们很容易就会发现曾有人闯入这里。所以我只好摸着黑在房间里进行打扫,起码得把王德贵那湿漉漉的鞋印给清洁干净,还得在半夜开窗通风,省的过道里一股尿骚味。
期间我发现了一个不错的藏身地点,是房间里的壁龛式衣橱,只要将正对着大床的移门稍稍拉开一条缝就可以清楚地看到床、对面的办公桌和办公桌后面的空书柜。壁橱里面是空的,一些缝隙里落着灰,大概没人会用到它,所以做保洁的工人也擦得马虎。我藏身在其中,想象着明天白天可能会有的旖旎风光,抬起准备好的傻瓜相机对准床。
“咔嚓”。
快门的声音吓了我一跳,这才惊觉事先准备的傻瓜相机根本不适合进行偷拍,于是又拿起王德贵留下的那只袖珍型相机,摸索了一下使用方法——这部相机竟然还有“标准”、“远摄”和“近景”三种照相模式可以选择,我将档位调整到远摄,快速抽拉了两下快门,非常安静没有发出一点声响,这效果让我十分满意,想着我以后也该准备一台这样的相机。
在衣柜里我反复盘算自己是否还遗漏下了什么。我看了下表,凌晨一点四十分,时间还足够长,我可以多考虑一些,想得再周全一些,我爷爷说得好,什么事都怕细心两个字。
激烈的争吵声将我吵醒,我才想起自己是来调查婚外情的,慌张之下我的脑袋磕到了移门发出一声响,我心里害怕极了,害怕突然有人走过来一把拉开移门发现正在里面的我。
“没事,我这里有一瓶酒,到那时我就说我之前喝醉了,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里,顶多会被送去警察局。”可我该怎么解释我公文包里的两台照相机,尤其是那台偷拍专用照相机呢?当时我并没有想到这一点。
好在正在争吵中的两个人并没有听到我发出来的响动,他们正陷入到彻底的歇斯底里当中。我从拉门缝中偷偷看出去,看到一个约五十岁的裸体男人正坐在之前我和王德贵坐过的那张椅子上,脸涨得通红。
“哈!”他咆哮着,“你的确非常好地麻痹了我,让我沉迷了!我本以为我们是联盟的关系,我本以为我可以信任你,你们!但是我错了!你们就这样对待我!”他的头发凌乱不堪,像是刚刚起床一样,浑身的赘肉随着他的咆哮而不断颤动。
这个不着片缕的男人就是桃谷樱夫人心中的骄傲,那位帝国银行的高管,森田喜之助先生。我见过他的照片,当然,照片上的他仪表堂堂、气宇轩昂,可不是如现在这样像个歇斯底里的疯子。
森田咆哮的对象自然就是牛山幸子。那是一个裸露着上半身的美丽女人,虽然资料上显示她已经四十出头,但是身材保养得极好,皮肤白皙光滑,面容也仿佛是才二十多岁一样——上半身那耸立起来的部分有一种不自然的挺拔感,和已经开始有些衰老的小野百惠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