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边对着摇头风扇拿干毛巾擦身,一边笑了起来。是的,醉鬼是最容易装的了,只要拿一瓶酒在手上,就算大半夜随意在路上晃荡也不会有人来理会,即便是自己爬墙头被人发现,被警察抓住,也大可推说自己是醉了,以为到了自己家,这就是rb,这就是rb人。
想好这一点,我立刻去便利店买了几听便宜的啤酒、两瓶rb酒和一小瓶威士忌烈酒,顺带买了些下酒菜回去。我把啤酒和rb酒全倒进房间的抽水马桶里,一时房间里酒味四溢,那些下酒菜我也全拆了包装,胡乱吃了一些,就这样把它们和空瓶子一起摆在桌子上面狼藉着。
那瓶威士忌作为重要的道具我只是开了封,又重新拧上盖子,揣进公文包里面。
就这样,我带着些许屋中的酒气走了出来,把门锁上,夹着公文包走进丰岛区的夜里。
此时是晚间八点,我本打算在附近晃悠到至少十点再行动。就在我沿着马路慢慢走到牛山旧宅的时候,忽然发现了一个鬼祟的身影:那是一个矮个子,远远地看去年纪应该不小了,穿着深色的运动服和运动裤,走路低着头,一副放在人堆里你马上就会忘记他的样子。
我悄悄跟在他后面,不为了别的,就是为了他已经在牛山旧宅附近停留了超过十五分钟,也常常会抬头朝那间屋子扫上两眼。
是小偷吧?
像牛山淳名下的这种空房子,最容易招惹闯空门的小偷了。因为是在旧宅区,附近的路灯不是很明亮,到处都有死角,若是被小偷发觉这间房子是在一个有钱人的名下,却又无人长期居住的话,简直就是放在露天等着人去吃的一块大肥肉。
不过我并不想抓住他,而是想等到他下定决心去翻墙头的时候再闯进去,那样的话我就有了足够的理由——作为一个好市民,怎么能够看着盗窃行为发生而不管呢?
为了不打草惊蛇,在摸清了那个人的行动路线之后,我立刻放弃了跟踪,在不远的地方找了个露天营业的小酒铺坐了下来。我要了点关东煮,又要了两串鸡肉丸子,没有要酒,只是要了一杯乌龙茶。
“先生,你不喝点酒吗?”老板笑着问我。
我从包里将威士忌拿了出来:“我有这个。”然后象征性地朝玻璃杯里加了一点威士忌,我可不想真的喝醉,也不想身上有明显的酒味,然后就和老板聊起了天。老板看出我是一张生面孔,我不好意思地笑笑,自称是来这里公干的煤气公司工作人员。
“有人闻到那间房子里有煤气味,我就被派来啦,可是怎么也联系不到那间屋子的房主,我记得是叫什么来着的,”我从怀里掏出记事本,翻了两页,“牛山淳先生,早就不住在这里了吧?”
“啊,煤气泄漏?”小摊老板紧张了起来,“要紧吗?”
“不要紧。”我摆摆手,“因为联系不到屋主,所以我被上面要求在这先呆着,看看情况如何,结果一点煤气味也没有嘛。如果房间里不住人的话,也不会用到煤气的嘛。本来我想说报警吧,让警察来处理这件事情,到时候我跟着警察进屋子里看看,有没有泄漏就一清二楚了嘛。结果您猜怎么样?”
“怎么样?”
“那位牛山先生好像是个挺了不起的人物哩,”我喝了一口兑了一点酒的乌龙茶说,“我的上司一点都不敢惹到那样的人物,他说啊,小陶啊,你确实没有闻到煤气味吗?确实没有吗?那么说明这件事很有可能是有人谎报咯?是不是这样?我当然说是的,很有可能是的。他说,但是啊,小陶啊,对于这种情况我们也不能置之不理,如果置之不理的话,那就是对用户和市民最大的犯罪了,所以你今天就辛苦一些,在那里守着吧。没有餐补也没有加班费,我能说什么?我什么也不能说!”
老板哈哈大笑起来,大概是因为我的遭遇,更有可能是知道了这根本是虚惊一场:“我很同情你,我就是受不了公司里这样的事情才辞职出来卖关东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