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这些海盗野得很,经常掳掠良家妇女,舍出一两个玩厌的女人算什么?”
“王轮父子会常到这怡情舫来么?”
“王蜒很少离开囚龙岛,王轮倒是偶尔会来。因这怡情舫是海贼号专船的起点,遇到新客、贵客,王轮会亲自接送,但最近也很少登上怡情舫。”
道衍眯了眯小眼睛,说道:“钟管家,看样子,柳情确实值得你去查一查。”
“记得之前你提过,我也差人去查了,只是心中没太在意这个青楼女子,今日又突发庄少爷被千叶惠砍伤的事,更是忘了过问。好,明日上午,我必将柳情的情况探查清楚。”
道衍点点头,继续问道:“王轮和庄连克的交情不错吧?”
钟管家略有惊讶地看了看道衍,脸上挂着“你怎么知道?”的表情,回答说:“是的,他们二人年纪相仿,也都生性风流,所以臭味相投,常有勾联。”
印证了这一点之后,道衍说道:“这样看来,王轮的嫌疑也不能轻易排除!”
“此话怎讲?”
“其一,从刚才你所说的想要染指海运生意一事来看,王轮至少是有作案动机的。上一辈人谈不拢的事情,在他和庄连克之间也许可以谈得拢,王轮确实也有可能从庄翁的死获得巨大利益…”
“那王轮为何选在自家海域附近动手惹人怀疑?”钟管家忍不住插口质疑。
“其二,在自家海域附近动手容易惹人怀疑,大家都会认为王轮不会傻到这样做。而若他偏偏这样做,反而可以降低自己的嫌疑,何乐而不为?”道衍好像没有被打断,慢悠悠地继续把话说完。
钟管家越发觉得眼前这位比自己年轻的和尚,深沉老练,心思缜密。
“如此说来,这位少岛主,我也得去会一会了。”
道衍微微颔首,俨如庄家主人的气度,继续道:“再说回这个庄连克。刚才千叶惠口口声声说自己不认识庄连克,且今天日间遇见庄连克之时,闻到的却是另一种气味。对吧?”
“是的,这正是我觉得有些疑惑的地方。庄连克素来喜欢行高于众,特地用阿刺吉这种顶级香水来突显自己显达富贵,不会轻易更换平俗的香水。”
“你常和他相处,是否发现他用过玫瑰花蕊的香露?”道衍问。
“实不相瞒,我常年鼻炎,五味难辨。”钟管家坦言。
道衍细小的眼睛突然睁大起来:“那,那你怎知庄连克喜欢用阿刺吉?”
“因为都是我给他置办的呀?”
“钟管家呀钟管家,买了阿刺吉,拿了阿刺吉,和在自己身上抹了阿刺吉,这不是一回事啊!”道衍突然觉得方向有些错乱,甚至之前的分析多半是白费了心机。
钟管家一时无言以对。
“这个暂且不提罢~对金文炳这个人,你又知道多少?”道衍不想让对方太尴尬,转移了话题。
“金氏门下走狗!此人无德无才,声色犬马,借着大夫人这一层关系,忝享富贵而已!”钟管家对此人非常不齿:“我家老爷若不是因为被他拐带去囚龙岛看什么搏杀赌命,也不至于遭此一劫!”
“怎么?你怀疑是他是那第六个人?不太可能,不太可能!他最多是执行大夫人的指令,他没有能力策划这么周密的局!”钟管家接着说道。
道衍低头思索,不置可否,随后说道:“之前门口的那两个守卫,是金文炳安排的吧?”
“还不是大夫人的那点心思!名为保护老爷安全,实则查探老爷病况,以便及时筹谋分夺家产吧!不过现在庄连克事发,都抽调走了。”
钟管家话刚落音,子时的更声恰巧响起。道衍默默看看宛如植物一般僵躺的庄定海,再望望窗外的黑寂,一时间也理不出更多头绪来。
“眼下建议钟管家先严密看管好千叶惠,确认一下柳情的近况,其他的还是先静观其变吧,明日咱们再叙,如何?”
钟管家起身作揖,到门外安排好庄定海的夜间值守事宜,便自行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