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不太会说话。要是冈特在就好了，本来应该是他掩护你撤离的，但是他前天恰巧接了一个护送物资的任务。”杰克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搭话了，他总感觉福克斯那具不过十几岁的身体里居住着一个苍老的灵魂。

福克斯微微笑了笑，只是通道里光线昏暗，杰克并没有看清：“杰克先生你不必介意，这次的任务很成功。那个走私军火给叛军的家伙已经被我干掉了。我们回去可以开瓶朗先生私藏的香槟庆祝一下，我还未成年，不能喝酒，就都留给你们了。不过，你可能要再展示一下你那超群的刀法，不然冈特又要为盘里没剃干净的鱼刺大呼小叫了。”

杰克低头酝酿词汇，从小到大，他在部队里的成绩都很优异，就是三十多岁了仍有些社恐。

“也不能全怪他，毕竟我们难得吃一次金枪鱼……”杰克正说着，他的汗毛突然倒立了起来，本能促使他闪电般按住福克斯的肩膀大吼道：“有攻击，快趴下！”

类似长矛的黑影几乎擦着福克斯的肩膀闪过。杰克瞬间甩开外套，藏在腰间的白刃如暴雨般飞射而出，打在远处黑影中的不明物体和墙壁上，发出乒乒乓乓的声响。

黑暗中传来一阵怪叫，声音渐渐远去，杰克并没有选择立刻追击，一是枪械武器大都在福克斯的手提箱里；二是敌暗我明，盲目追击可能掉入陷阱；三是他的飞刀上装有追踪器。

然而福克斯就没有那么缜密的判断：“敌人是谁？为什么不追？”

“小福你先冷静一下，监控系统并未发现任何外来热源，电磁波频率也没有异常，刚才袭击你们的应该是类似机械机关之类的装置。”耳麦内传来尤拉的声音。

“我可不认为机关会自己长腿跑掉，还好那家伙数量不多。不过从我的飞刀被弹开的距离来看，那玩意并不是什么金属，更像是什么复合材料。既然没有明显热源反应，那大概是一架无人机，福克斯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去探探情况。”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杰克还是提起2%的警惕，因为他分明听到那鬼东西发出了一声怪叫，希望是错觉吧。

杰克拔出插入墙体的飞刀，他的脚步缓缓没入阴影之中。大约过了七分钟，一共579步，他在心理默数着，优秀的杀手以此来判断距离和方向并迫使自己保持冷静。

袖口遮掩下的定位器显示屏发出毫光，那古怪的东西就在前方不远的墙体转角处。杰克放缓脚步，屏住呼吸，绷紧身体。

下一秒，一个明亮的打火机被杰克甩出，趁着短暂清晰的视野，他手中的飞刀闪电般爆射而出。

吱——

一只被切中腹部的老鼠发出惨叫，它身边的同伴更是连惨叫都没有发出就被削去了脑袋。

杰克皱起眉，装有追踪器的飞刀就在那里，可这里竟然只有几只该死的老鼠，老鼠绝不可能托着比自己身体都要长的飞刀跑出这么远。可是无人机又怎么会自己拔出飞刀，杰克敢肯定他的确命中了目标，但是无论是他从墙上拔出的，还是眼前地上散落的飞刀上，都没有血迹。真是活见鬼了！

杰克意识到事情没那么简单，而且福克斯还呆在原地，他不可能进一步追击调查了，只好快速原路返回。

福克斯正按住耳麦小声同尤拉争论着什么，看到杰克安全返回后才松了一口气，用手指轻轻敲了敲那支仍插在墙上的长矛，或许称它为加长型飞箭更为合适。

“你说得没错，那不是什么金属，不然我不可能察觉不到。”

“你的意思是……是金属你就能察觉到？”杰克疑惑地问到。

“呃……不是……对了，你来看这个，从这把箭上取下来的，似乎跟尤拉小姐之前在基地门口捡到的内封信很相像。”福克斯把手中的类似羊皮卷的东西递给杰克。

杰克缓缓打开这张不明材料的信，他只能看清上面几行歪歪扭扭的小字。至于小字下面那些鬼画符一般的东西，则被他完全忽略：

诸神于凡间享乐，庶民在地狱游走。混乱的乌鸦啄食羽毛，失明的星星不断跌落，刍狗在剧场里哭嚎，泪水将帷幕染成血色。我尊贵的客人，欢迎光临愚者的乐园。但请千万小心那些镜子，小丑的浓装燃起火焰，面具上的假发莎莎乱掉，哭闹的孩子一不小心就会被杀掉……

杰克快速把手中瘆人的恶作剧一般的东西折起来，一个人自言自语：“确实和尤拉之前捡到的内封很相像，我们明明已经很谨慎地更换过基地了，为什么又遇到类似的情况？”

“罢了，还是回去后和大家一起商量吧。福克斯，虽然不知道具体什么原因，但我们的位置应该已经暴露了，以防万一，我们还是绕道离开吧。”

杰克因为不安而主动接过福克斯的手提箱，两人的身影迅速消失在黑暗中。

下水道通道内又恢复了死寂，只剩污水不知疲倦地流淌，还有苔癣默不作声地生长，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都只不过是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