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昏暗的密室内,满地都是随意丢弃的杂乱物品,只有贴近仔细观察才能发现这些都是木偶和洋娃娃的零部件。
一位面色有些忧郁,仿佛里贝拉画风中走出来的背景人物般的男子优雅地摆放好面前的餐牌和刀叉,即使那雪白的瓷盘中空无一物。
男子侧身离开座位,温柔地为圆桌对面的女子戴上洁白的餐巾,微笑着说道:“我亲爱的爱莉希雅,这为你精心安排的烛光晚餐你还满意吗?你怎么不说话?哦,对了。让我来为你演奏一手小提琴,你想听《多瑙河之波圆舞曲》还是《吉卜赛风格的玛祖卡》?”
说着男子的手中就凭空出现了一把做工精美的小提琴,男子灵活的手指不断按压着指板,随着弦与弓有规律地振动,悠扬饱满的乐曲随之响起。
男子高超的技艺和热切的表演欲展露无遗,不过一刻钟的时间,他的额间就溢满了汗水。他激动地抓住女人的肩膀说道:“怎么样?爱莉希雅,我唯一的听众。外面的人都是些疯子,白痴!他们不懂得欣赏,他们不理解我,他们……只有你,我亲爱的爱莉希雅,只有你……你为什么还是不说话?盘子里的饭菜不合你胃口吗?你为什么连刀叉都没有动?连你也讨厌我吗?你回答我,你回答我啊!”
男子疯狂地把餐桌布连带上面的一切拖拽在地上,用皮靴在餐具和布料上踩了又踩,一遍又一遍地咒骂着。
不知怎的,座位上的女子忽然摔倒在地上,自始至终,她都没有任何的举动或言语。尽管她拥有不输任何年轻女孩的雪白肌肤,心跳和呼吸的频率连一毫秒都不会相差,她看上去是那么得完美、正常,正常到就像是一具失去了灵魂的空壳,只不过现代科学更愿将灵魂称之为意识。
男子看到女人摔倒在地上,他竟然扑通一声跪伏在女人身旁,试图以修长的指甲深深刺入肉里来缓解心头的痛苦:“对不起,对不起……我亲爱的爱莉希雅,你伤到哪里了?都怪我,我该死!我亲爱的爱莉希雅,原谅我……你一定要原谅我。因为我所承受的痛苦远在你之上,你不相信吗?我证明给你看。”
男子抬起满是血迹的手掌握住一柄餐刀,恶狠狠地朝自己身边的玩偶零件上插去。
这时,一个突然出现的手臂拉住了他:“我无意打扰你的闹剧,尤里安。只是想来询问一下那件由你贸然接下的特殊任务……如今进展怎样?”
“兰斯洛特,你别想抢走我亲爱的爱莉希雅!你们谁都别想。”男子发起狠来,就像是一头护食的鬣狗。
“我早就警告过你不要依靠制幻剂去缓解你的问题。而且,这里根本没有人会夺走你的爱莉希雅。现在你能告诉我,关于那个ss级任务,你有什么头绪吗?”兰斯洛特说到。
“哦……我想起来了,我发现了一个有趣的家伙。放心,那里是我管辖的区域,小白鼠们都已经愉快地走进迷宫里啦!”尤里安再度兴奋起来。
兰斯洛特离开后,男子又自顾自的拉起了小提琴,惨淡的烛光依旧映照着女人那张光洁无瑕的脸……
……
夜深人静,阴影暂时接管了城市,潜藏在暗处的掠食者开始行动。
位于某窨井盖的下方,杰克翻看了一眼自动机械手表。
凌晨2:13,距离尤拉收集到的情报信息,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有余。但是没有关系,误差仍在可控范围之内,而且一位优秀的猎手最可贵的东西就是耐心。
这时,地面上突然传来声响,从窨井盖的震动强度和间断时间推测,应该是辆速度中等偏上,且有些吨位的小型车。果不其然,热成像明显观测到四辆轿车经过,其中三辆车都坐满了人,唯有一辆车内只有两个人的热成像,与情报一致无二,猎手付出的精力终于有了回报。现在,有只可怜的兔子主动撞上了树桩。
杰克迅速为隐藏在高楼上待命的福克斯发送信号,提醒他做好准备。
福克斯撇了一眼风向仪,华氏度68f,风向是西北,空气湿度27%。福克斯迅速根据风差调整好角度,将出现在瞄准镜内的人物外貌一一和自己脑海中的任务目标对照,他很快就找到了人墙内的目标,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127毫米的子弹极速刺穿空气,正中目标。“兔子”瘫软在地,他被一枪爆头,死得不能再死。
福克斯迅速收回设备和弹壳,沿着事先准备好挂在垃圾通道的滑索撤离。不得不说,克里克改装过的阻抗复合式消音器还算不错,只是这款该死的tac狙击枪还是振得他肩膀发麻。
福克斯借助掩体快速来到指定的汇合地点,虽然大部分监控系统都已经被尤拉骇入,但是他并不希望因偶然出现的路人而被迫多带走一条生命。正常情况下凌晨两点多是很难出现此类情况的,但这里是贫民区,许多无家可归的流浪汉就睡在街角。
还好一路并没有发生什么意外,计划出奇的顺利,福克斯已经看到杰克在约定好的下水道口等他。
两个人在弯弯曲曲的通道前行了好久,杰克才率先打破沉默:“福克斯队员比刚来的那几年要成熟了许多,我还一度认为你有恐血症呢。”
“我并不畏惧杀人,我只是害怕痛苦。无论是何种程度的,无论是他人的,还是自己的。”福克斯始终不曾放慢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