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瑬见赵幸开始骂脏话，知道他的情绪已经缓过来了，赶紧附和起来：“对吧？我都觉得他这人太单纯了。那下周会面你还来吗？接触任务至少还得进行两周观察期，你不想来的话……”

“来啊！槽！为什么不来！”赵幸狠狠地咬咬牙：“这人真得傻得可笑，一想到他还被你蒙在鼓里我都来气，当然得盯着你们！”

灰瑬又一次直白地戳穿了赵幸的狠话：“赵前辈是真心想跟吴阪当兄弟吧？”

赵幸沉默了几秒：“你tm少说两句会死啊？”

然后赵幸又一次加快脚步往六部分部驻地中心猛赶路，被抛下的灰瑬温和地笑了笑，也赶紧跟了上去。

门上挂着“六部z市驻地队长”牌子的办公室里。

祁靖正在盯着书架上的一张照片，照片有些发旧了，那相框明显经常被人用手指擦拭，边缘都出现了清晰的磨痕。照片里是一个抱着婴孩坐在摇椅上的女子，戴着无框眼镜，蓬松的卷发挽了个低马尾，正在逗弄着那个伸出小手的婴儿。

画面定格在娘俩都露出灿烂笑容的那一幕，傍晚的阳光穿过祁靖身后的窗户，似乎落进了那个数年前遥远的午后，让他恍惚中听见了那一大一小两人交织在一起的笑声。

然后有人敲门进来了。

两个年轻人在祁靖越来越黑的脸色下，站到了他的办公桌前，垂着头默不作声。

人高马大的祁队长看上去似乎并没有那么生气，但是两个人都不敢先开口，生怕自己一张嘴就要迎接队长暴怒的口水。

灰瑬虽然进来快四个月了，但是在祁靖眼里仍然是个不折不扣的新人，这件事上倒是范举文处理有疏漏，没有将任务同时交待给两个人，但是赵幸……赵幸油盐不进难以管教的个性，才是祁靖经常范偏头痛老毛病的主要原因。

他太不爱按照规定办事了！每次出任务总能带一堆麻烦的尾巴下来，被八部和九部反馈好几年了，却从来不改随着心情办事的性子！总让祁靖为了他的处罚而伤透了脑筋。

但要是说大错，赵幸还真得从来没犯过，这么多年功过相抵，倒是也足够了，反而不好重罚赵幸，祁靖为难之下，也只能一遍遍翻来覆去地“教育”他，关关禁闭剔除休息时间外出的权利，或者对赵幸的饮食单独控制，让食堂开小灶给他做少油少盐的素斋吃。

这点至少比骂赵幸有效果多了，能让他老实个三天一周的时间。

看两个人怯怯认错的表情，祁靖无奈得清了清嗓子，用圆珠笔的末端敲了敲桌面：“你俩啊你俩，这次又是什么情况？既然是灰瑬跟分部中心发出的搜查请求，那就你先说吧。”

灰瑬梗着脖子，一股脑将事情前后大致陈述了一遍，基本就是在近距离进行“接触任务”的时候，遇到了可能与近期“水罂粟”一案相关联的人，既然对方求助了，灰瑬也表达出自己无法置之不理的心情。

祁靖听完沉默几秒，倒是冲灰瑬点点头：“你的做法虽然莽撞，但是并没有什么错，不过你还是将委员会的保密条例抄三遍吧，算是当作一种巩固记忆，以后还是要更加谨慎点。”

“是。”

灰瑬有些喜出望外，祁队长没有臭骂自己已经让他松了口气，没想到惩罚也是这样不轻不重，甚至连他的探亲休假都没有克扣，也没有说送灰瑬去东亚分部中心进修，这让灰瑬对祁队长很是感激。

接着祁靖将脸一拉，瞪着赵幸道：“灰瑬出去执行接触任务，你没给他惹什么麻烦吧？”

赵幸扁扁嘴：“没有没有！我这次真没跟人打架！”

灰瑬惊讶地望着祁靖：“赵前辈他？”

“不然你以为为什么范举文不肯让你事先透露任务内容？你俩也算是以后长期搭档了，按理来说同行的任务是必须共享的……但是这臭小子之前所有的接触任务都以什么结尾，我虽然不好给你看资料，但是就两个字，‘全灭’！”

在接触任务中，“全灭”的评价是一种恶搞的称呼，指的是被观测人完全不适和加入委员会，甚至会对其产生恶感或敌意，并且跟执行任务的人之间产生了大量摩擦，以至于接触任务不得不彻底终止的情况。

听到这样的评价，灰瑬也是神情复杂地瞥了眼赵幸，正好对上赵幸望过来的目光。

祁靖又敲了敲桌子，吸引了灰瑬的目光：“这下你懂了吧？为什么范副队会绕过正常的规定用特殊情况来要求你。”

“嗯……”

赵幸呲了呲牙，很不服气：“那能怪我吗？还不是那些人太草包，让人看着就来气。”

祁靖本来缓和的脸色又黑了下来：“这次的任务你老老实实看着！别给灰瑬添乱就行！别老动手跟人打架就行！老子的脸都快tm的给你个小兔崽子丢光了！”

赵幸被喷了一脸口水，却实在是不敢反驳，边上的灰瑬却是暗自捏了把冷汗，不过看队长越骂越麻利的样子，好像也只打算借机教训一下赵幸而已，没打算真下狠手处罚两人……

这有点不太像祁队的性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