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霍法斯军团(2 / 2)

“我犯过很多错误,有很多没法弥补……但是有些可以,有些伤口我能够治愈。”

索菲亚沉默着,把酒杯最后一口酒抿进嘴中,眼睛一撇而过注意到了一直望着她的雷利和沙伊。

“你治愈伤口的途中你还能割开新的伤口。”

“你从洛特跳下海来,”索菲亚边说边把视线移到希瑞身上,“你现在还要为她堵上你那侥幸得活的性命?”

“当时我们已经脱不了身了。现在看来,从当时接到这活的时候就已经木已成舟,没有回头路了。”恩佐又盯向猛贾。

“我也不知道事情会发生到这地步。”

“那你为什么要接?”索菲亚质问道。

“我没有选择!我需要钱,老渔夫的药……”恩佐顿了顿,抬起的头望到了索菲亚另一半被烧伤的不成样子的面庞,随即像是被烫到一般快速避开了目光。“我会和老渔夫离开边境,我欠他的——”

“你就不欠我的是吗?!”

恩佐被索菲亚的惊呼又抬起了头,双眸闪着微光,直视着索菲亚的双眼,两人四目相对一齐沉默起来,一瞬间仿佛想起太多的从前。

“恩佐。你欠我的你这辈子都还不了!”索菲亚冷冷的望了望恩佐,坐在矮桌上。

恩佐望着索菲亚,深深沉沉的喘了几口气,最后终于开了口。“对不起……”

两人又沉默了许久,恩佐目光闪烁,口气几乎近于哀求。“我请求你帮我这最后一次……”

希瑞注意到,雷利和沙伊乃至猛贾,面庞上都闪过一丝不可置信,他们仿佛都是第一次见到恩佐这副模样。

“我知道……”

“我知道……我总是因为自己的桀骜,有心或者无心的伤害到了很多人。”

“你说的对索菲亚……”

“我总是……我总是在弥补错误的时候又源源不断的犯下新的错误。但是我从来想要做的都只是让我身边重要的人不受伤害,我更受不了他们因为我而受到伤害,你明白吗?”

恩佐与索菲亚又凝视起来,两人沉默着。

“我不知道我现在说的几句话你会相信。”

“但……但我说我以前叫你香妮的时候,我的心没有一刻不属于你……你相信吗?”

“我说我当时在火海残存的海面上找不到你的时候,我心如刀剐,你相信吗?”

索菲亚的眼神几乎一瞬间变得温和起来,索菲亚转过了身沉入了侧面的阴影中,这一次轮到了是她避开了恩佐的视线……

所有人都没有看到,阴影外的黑暗中,索菲亚两只杏色的瞳孔似乎有什么挥之不去的东西一瞬间……在湿润的眸子中,消散了……

谁都没有说话。石台上的烛火燃了许久。直到索菲亚在大理石桌面上从悬赏底卷起一张带着金丝皮纸递向恩佐。

“你知道是什么人在追杀你们吗?”

“我们只知道那群黑衣人,是斯卡维斯人。”恩佐应声道。随即缓缓打开刚刚索菲亚刚刚丢过来的金丝皮纸。

“他们是谁?”索菲亚转身冲着希瑞靠去。

“我不知道。”希瑞回答的果断,直视着索菲亚打量的目光。

“如今这么大的乱子,说不知道。这似乎并没有什么说服力。”索菲亚冷冷一笑目光闪烁,两道长长睫毛像雾一样。

恩佐望着金丝皮纸的眼神猛地撇到希瑞身上,神情肃穆,随后又飞快的绕过沙伊和雷利紧盯着猛贾。“你他妈一开始就知道这活计意味着什么?!”

猛贾像是预料到了恩佐看到金丝皮纸后的表情一样,依旧紧紧吸着嘴上的烟斗,一口烟雾冉冉的从面庞上笼过。“我刚知道。”

“怎么了?”雷利望着恩佐和猛贾的举动,随即上前从恩佐手中接过羊皮纸,撇了一眼便变了个神色递给沙伊,沙伊看过之后几乎也如出一辙的一齐望向希瑞。

希瑞望着几人突然紧盯而来的眼神,有些不解。随即上前从沙伊手中抢过羊皮纸,画幅一卷开便呆愣在原地——这是斯卡维斯的国家通缉令的专用的油羊皮纸。

希瑞是不会认错的,悬赏图案两侧绣着金丝,图案下蚀刻着整齐的斯卡维斯字迹,希瑞缓缓偏过羊皮纸,透光的纸张下,难以仿照的两道长羽环绕长剑的莹白精致标志,隐隐印在字迹下,微微闪烁——一眼就能看清这是斯卡维斯骄傲的国徽。

红名??!!!

希瑞心中猛然一惊,她还是第一次看到红名的通缉令,通缉金额也高的吓人,她都不知道为什么在边境这种地方的人,竟然能拿到斯卡维斯红名的通缉令。

希瑞握着羊皮卷的手紧了紧,赶忙往下看去,忽然双手显著的一颤,像是突然失去了力气。

叛国?!!!

“这怎么可能?!!”希瑞忽然不自觉大喊,两眼震惊的在几人的眼神中来回望。

雷利冷冷的笑了笑,“这不是得问你自己了吗?”

“可我什么都不知道!!!”希瑞又猛的回来望着通缉令,没有错,无论光线如何昏暗,顶在羊皮纸上,面前这个潦草简笔画像的人,不是别人而正是她和基林!叛国两字一五一十刺眼的标在图像的头顶间。

“应该是我们到边境后才有的通缉,不然我们不可能正常离开斯卡维斯。”

“希瑞-法希。”索菲亚淡然的开了开口,“斯卡维斯大统领,远谋之人,卡奥的女儿。”

随着索菲亚的开口,希瑞的面色更加震惊。

“法希是斯卡维斯最有权势的七大家族之一,开国功臣,贵族家族。”索菲亚边说边在桌上乱成一团的卷宗,通缉令及各种记载的文字古书上翻索。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希瑞面带惊讶的脸庞上紧盯着忙活不停的索菲亚。

“我知道的可远不止这些。”索菲亚倒靠在黑曜石圆桌后面披着海兽烤干柔软兽皮的椅子上。

“你父亲卡奥,在斯卡灵德之战,凭一己之力率领斯卡维斯残存的国军,抵御都铎和克里和贝西利科,三国的同时进犯,斯卡灵德作为斯卡维斯最为重要的城池,交通要道遍及全国,斯卡灵德陷落则斯卡维斯维斯举国陷落。

“你父亲身为大总统更是连保卫王都的禁卫军都派出了才打赢了这场最为著名以少胜多的传奇战役,斯卡维斯把他当做英雄,他也被称为绝代智将而名扬天下,法希家族也从落寞再一次由此成为了名门望族。”

“我不知道她的身份,”猛贾像是察觉到恩佐即将要质问到他一样。

“我只是和基林是战友,他曾救过我,他只是说要我帮一个忙,他没告诉我过他的底子,我只知道是给有斯卡维斯有权势的人做事的。”

猛贾顿了顿,“我料到他突然来边境找我肯定要扯出什么乱子,而你们的确是我这里最好的佣兵。”

恩佐冷冷笑了笑,“而这事情的后果是捡了一条命跑到这里来,花高价请求索菲亚庇护你。”

“事到如今这些都不重要了,恩佐。”猛贾摊了摊手,从桌上拿起一瓶鎏金质地酒瓶给自己倒了杯酒,“只是你们需要钱,我给你们提供路子。”

猛贾说罢举着酒杯大饮了一半,“在边境从没有什么活计不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

“基林是谁?”索菲亚说道。

恩佐指了指希瑞,“送她来的那个人。”恩佐边说边从猛贾旁边的酒桌上把那瓶鎏金酒瓶扯了过来,往嘴中灌了一口,这酒味有些发甜,恩佐随即伸进一只手指在酒瓶里面搅了搅,然后又向猛贾推了过去。

“这酒我可不要了。”

“这个标志。”恩佐边说边随便从桌上扯过一张通缉令,在后面用沾着酒水的手按印象中简笔的画着一个似乎像盾一样的连笔图案——是黑衣人手套上金漆纹路,和在酒馆挡住雷利斩击的图案。

“怎么了?”索菲亚紧盯着恩佐拿起通缉令画出的图案,眼神变得严肃起来,“你为什么给我看这个?”

“你认得吗?”恩佐双眼放着精光赶忙追问道。

“这就是追杀你们的人?!”索菲亚缓缓停下手中刚拿起的酒杯,有些不可置信。

恩佐没有应声,轻点了点头。

索菲亚沉吟了一会,看着恩佐认真的表情,“这是代行者的标志!”

“代行者?”几人对视一眼,满脸困惑。

“你们确定没看错?”。

“我好几次死在他们手上怎么会看错!”沙伊冷声喃了喃。

“如果是代行者这一切就变得更加复杂了。”索菲亚边说边从兽皮坐椅上挺直了身板。

“我也只是胡乱拼凑听说过个大概……难怪你们会因此受到牵连。不过这也才说的过去……”

“这样就说的过去了!这样就说的过去了!”索菲亚声音变得有些冰冷,不断自言自语起来。

“红名通缉令都是代行者来处理……”

“代行者是什么人?他们为什么突然要追杀我?”希瑞目无表情,冷若冰霜。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索菲亚顺着希瑞的眼神回望而去,对着希瑞完全不知情的面庞嘲弄的笑了笑,“看来你父亲还是什么都没跟你说过呢。”

“在斯卡维斯一般的悬赏只要想方设法逃出了斯卡维斯国境,只要提防一下斯卡维斯官兵便可高枕无忧,而在边境被悬赏的,悬赏令也会传到各处。”索菲亚拿起酒杯深深饮了一口,望向一旁的猛贾,“比如猛贾,斯卡维斯和边境都有他的悬赏。斯卡维斯悬赏他的命更多。”

“谁还没有点过去?”猛贾摊了摊手,看了一眼恩佐几人转过来的目光。

“但对于斯卡维斯,这种红名的叛国的悬赏不可能落到佣兵手里,也极少的流传到各国,因为这种通缉令的悬赏犯一般都掌握知道着斯卡维斯国家重要的机密和信息,会有专门的机构来处理以防止对国家机密泄露产生不利影响。”

“那你怎么拿到这个悬赏的?”希瑞问道。

“你们斯卡维斯平时满口荣耀与正义的高官可有不少收了我的钱。”索菲亚嘲弄的笑了笑。

“不可能。”希瑞斩钉截铁的说道。

“事实摆在眼前,”索菲亚丢了丢桌上的斯卡维斯悬赏,“人是经不起考验的,总有他无法的拒绝的代价和筹码。”

“代行者就是专门处理红名的机构?”恩佐插上话,又拿过卷轴上下端详起来。

“代行者是斯卡维斯国家暗地之下的组织,从不公开行事,但总有些遗留的痕迹,这些年星星点点的消息拼凑起来。

“基本可以确定的是代行者他们是单独存在的机构,独立于军队之外。他们的行动直接听命于斯卡维斯的菲利西亚王和大统领,也就是你父亲卡奥乃至议会和国王的直接指令,其余不受令于斯卡维斯任何人。”

“这么说来酒馆的事就不奇怪了。”索菲亚带着一种莫名的表情。

“你曾经说过基林也穿过同样标志的衣服。”恩佐指了指希瑞。

希瑞点了点头,没有应声。似乎还是有些无法接受索菲亚头头是道所说的一切。

“他也是代行者?!”恩佐几人异口同声的望了过来。

“代行者追杀代行者?”沙伊有些不可置信。

猛贾挺直了身子冷冷笑了笑,“难道你们没有想过代行者听命于卡奥为什么还要追杀他女儿?”

“你知道些什么?”恩佐追问道。

“连索菲亚对代行者的了解仅仅只存在于这些还真的让我意外。”猛贾冲着索菲亚举了举酒杯。

“能不要说废话吗?现在外面一大群人都还在找着我们。”雷利急不可耐冲着猛贾嚷了嚷。

“其实要解释这些很简单。那就是代行者并非一个组织,它更像是一个机构。”

“机构?”几人异口同声问道。

猛贾点了点头。“代行者内分有十二个‘梯队’每个梯队单独行动,且各个梯队互不相识。仅由传唤官下达唤见后,单独面见大统领、议会、及国王。”

“你怎么知道的?”希瑞追问道。

“我怎么知道的?”猛贾仿佛听到了一个有趣的问题。“因为我和基林一同被挑进了代行者的选拔。只是他被选上了而已。”

猛贾笑了笑,“这他没有跟你说过吧?”

“你们以为我是怎么坐到现在这个位置的?”猛贾环视着众人有些惊异的面庞。“你们以为我是怎么背上的通缉?”猛贾冷哼了一声。“因为我知道的太多了。所以我的罪罚被放大。”

“代行者……”猛贾看着沉默的众人又慢慢开了口。“全都是从孩童开始培育,每一个梯队都是完整的。有组织和纪律,代行者很干净,保持干净的方法就是清除所有有关联,所有有目染的人。

“而且代行者所有人都与国家撇除了一切关系,严格来说他们不属于斯卡维斯,也不属于任何国家,他们不只是在斯卡维斯活动,如有必要他们会出现在任何地方,不会遵守任何地方的法律,不管成功与否都不会留下任何痕迹。代行者最重要的一条就是不能牵联上国家。

“他们存在最重要的目的就是让自己不存在。”

“所以有必要的时候,大统领他们就会单独传唤其中一个梯队,下达任务是这意思吗?”恩佐问道。

“不。只有一个人。”猛贾眯了眯了眼,双眸中的细缝扫向恩佐。“只有那个能够被称为代行者的人。”

“什么意思?”

“代行者队内分有排名,根据排名的不同分配不同的任务。而这些排名几乎象征着实力的区别。代行者每次出动都是一个梯队的形式,而能真正代表代行者的是那个接受命令,发起行动的记上排名的人。”

“他统领整个梯队,只有这一个人会真正面见议会,国王,大统领,亲自得到指令。而其他人不过是配合他行动的人,为他勘探,提供信息,处理及善后。”

“但是我们每次都是碰到很多人。”恩佐低声喃了喃。

猛贾说着面庞上带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说明你们似乎都还没碰到带领他们的这个人恩佐……

“而且你们好像都还没有讨到半点好处……”

猛贾望着沉默的恩佐又把望向隐在角落。“这种组织沙伊应该最清楚了吧?赤刃……”

“为了国家长治久安,就一定要有人在背后双手沾满鲜血,国家的明面越是光明与正义,背后就有数不清的手段与镇压。”

“在国家层面,世界从来都不是黑白分明的,恩佐……”

“也从来没有绝对的正义,有光明的地方就一定会有黑暗,正义与否也只是人们看待事情的角度问题。代行者就在黑与白之间的灰……”

“就像任何国家势力一样,解决问题要么通过外交手段,要么通过军事手段。”

“但如果两种手段都不行,那就只有代行者这种第三种解决问题的手段。”

“以特定的组织专门背地处理国家难以正式出面,或者对国家极为重大的潜在威胁,不知怜悯,不择手段,命令即是一切,替国家染血,替国家承担责任,代行者就是这样一群人。”

“其实大约二十年前左右,边境也来过代行者,那一次倒是留下了很多看到他们行踪的人,只是很多人不知道他们是代行者而已。”索菲亚说道。

“他们来追杀谁?”恩佐看向索菲亚。

“不清楚,”索菲亚回过头。“据那个舌头说的,更像是被人追杀!”

“被人追杀?”希瑞开口问道仿佛才从刚刚所有的一切回过神来。

“还有人能追杀他们?”沙伊冷冷的自言自语道。

“恩,”索菲亚点点头,“按我的那个老线人讲,他们用着不可理解的方式打斗着,五个酒馆大的码头都因此被毁坏,一个穿着全身的黑衣服,另一个人则很普通。

那天他喝了个微醺,他这一辈子都没看过这种场面,这个黑衣服的身上,有着你画的相同的纹路。”索菲亚边说边指了指桌上恩佐用手指画出的简笔圣盾,此刻已经干了半截。

“按他的说法,不出意外就应该是代行者。”

“那时我不是才几岁?”恩佐边说边掐手算着,似乎对这些闻所未闻。“我好像还未被老渔夫收留。但……”

恩佐理了理思路,“如果代行者的出动是因为她被通缉。那萨诺为什么也要搀一手。”

“什么意思?”索菲亚揉了揉自己被酒精带的晕红温热的脸庞。

“萨诺带来一群神秘的人,也想要她,不是边境人。”恩佐两只眼睛眯了起来,“我们当时被他们逼到铁港镇的崖岸,不从那里跳下来……必死无疑!”

“这个萨诺到底是什么人?”希瑞开口问道。

“萨诺就是边境的强盗头子。一直洗劫十四海路的航船,掠夺克里,赫尔德大陆沿海的小城市,偷贝西利科码头的源石原料又高价卖给贝西利科其他家族,所有能惹到其他势力的事他都参上一笔。

“心狠手辣,威慑,权谋几乎让这边境所有刀尖淌过血的黑帮为他效力。他的悬赏一直都是边境最高的人,但无论多么自信奔着他人头去的人,都没有再回来过。”索菲亚边说边从杂乱成一团的桌面找出一张张不同的悬赏,虽来自不同国家地区,但画像上全都是萨诺那壮如公牛的身躯和脸庞。

“说点我不知道的。”

“他的悬赏是他自己给自己加上去的。”猛贾看向恩佐。

“他自己悬赏自己?”希瑞说道。

“是的,他就像是在打发时间一样,他就像一条鲨鱼突然游到浅水区,对所有食物全凭兴趣。”猛贾环视着几人。“他是突然到边境的。这个到处乱插一脚的杂种。”猛贾愤恨吐了口唾沫。

“大概三四年前,那时候割据各地的帮派,我占大头,铁钩帮,红帽子,还有尖刀帮,一个月内这些势力首领几乎全部无一例外的横尸街头——始作俑者全是他,短时间内全都被他一一吞并,边境几乎被他吞并了大半,我私下派出去的杀手全都有去无回,他早就力压我一头,他能乘势一举在边境称王,但他一吞并大半后似乎就对边境没了兴趣,而我的在边境的根基又比较深,所以才留了我一个位置,直到现在他转而去对十二海域和几大国的掠夺。”

“边境人们都会知道我和萨诺,但所有人实际上都知道他才是边境的王——这就像他的城,所有人都像是在他允许下生存的一样。”

猛贾看了看陷入沉思的恩佐,“他不可能就只是边境出生的一个混的水生火起的海盗那么简单,恩佐。”

“他想要的是挑战,你懂我意思吗?”猛贾两眼映衬着烛火的微光。

“他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把自己人头的金额往上加,我从没有听过他对海外还是边境耍过什么手段,他的手段是就像鲨鱼一样,把背脊露出水面往两边划出波纹,告诉你他要来了,而不是像食人鱼尖嘴鲨突然从暗处冲出来咬你一口,他的做法是让你有所防备,但却一定会让你光明正大的落败于他”

“可萨诺为什么也要她?”索菲亚望向恩佐。

“他说他只是替人办事。”恩佐喃了喃。

“什么人能让他办事。”猛贾冷冰冰的脸露出一抹嘲弄的笑。

“代行者一出现就是要我们死,而萨诺那天带来的那三个人上来说的第一句话是把她交出来。如果……”恩佐撇了一眼希瑞,然后走向黑曜石旁的窗外,低低的望着海面,看的出神,陷入沉思。

“如果什么?”

……

“如果代行者斯卡维斯在你父亲死后派出来的,那么你父亲一定知道什么,索菲亚说了,代行者只听令于大统领,议会,乃至菲利希亚国王,你父亲卡奥一定是做了或是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恩佐边说边缓缓偏过头,从阴影中直视着希瑞的面庞。

“而他们急着对你出手——”

“是怕我父亲知道的东西会告诉我!”希瑞斩钉截铁的抢过话头。

“一边举国上下的办着纪念大统领的国葬,一边派出精锐来追杀国家功臣的女儿。”猛贾阴森森的笑了笑,随即拿起黑曜石桌上的果盘的一个鲜红果实大咬了一口,嘲弄的望向希瑞。“我还以为只有边境人会做出这种明一套暗一套的戏码。”

“你想过没有恩佐,我们退一步来说,就算代行者只是为了执行通缉令,清除叛国。那么萨诺刚好带来的那几个神秘人又为什么一定要她,要她活着?”索菲亚面庞在灯火中若隐若现。

“这很可能……”索菲亚边说面色变得愈加冰寒。

“很可能什么?”

“很可能卡奥并不是因为做了什么叛国的事,她们的叛国只是国家给她们加上的噱头,卡奥一定知道了或者得到了什么影响深远的东西,派出代行者的人是怕这个东西泄露出去不让所有人知道,所以直接杀了她也无所谓。”索菲亚说罢望了一眼希瑞,“而萨诺带来的人是想得到它,这样他们要希瑞活着,他们只想要这个东西或者消息只归属于他们。他们都有一个特点,他们全部都不是冲着她来,而是冲着她可能知道的,或者她手里可能带有的东西而来的,不惜杀戮其他所有与此有所染及的人。你们……”

索菲亚说罢望向猛贾,就像刀子划过的锋芒,让猛贾吞食小国运来的水果的喉咙明显一顿。

“可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希瑞环视周遭几人纷纷投过来的眼神。

“他们赌不起!”

“什么意思?”

索菲亚重重的放下酒杯,挺直了身板,面庞绷的死紧。“你父亲知道的东西,这东西很重要,无论他告没告诉你,无论你知不知道。

“这个东西重要到,派出代行者的人必须要杀你灭口,而且萨诺带来的人一定要来找到你,问你是否知道!”

希瑞沉默起来,直视着索菲亚的面色刷的变得苍白。先是身为大统领父亲突然意外的死,而后基林突然的出现,现在出现的她的通缉,或许最后她的死,都只是别人宽阔棋盘上的一小步。

这一切仿佛都能连线了起来,就像一盘不断往前变化的棋局,有人在暗中不断的摆弄操控,她仿佛看到了棋盘上一个未知的巨大阴谋野心的轮廓浮现了出来,为了把某些秘密及东西彻底掩埋于世或占为己有。所有有所关联,所有有所染及的棋子都被无情抹杀掩埋了,每一步都相互关联,一步紧接一步,一直都共同向着最后无懈可击的将军而稳步前进。

忽然轰隆的脚步声快速的响彻在外。

“没时间发呆了!”洛卡伴着急促的喘息声在门口大喊了一声后,不断顶着恩佐几人望过来的眼神快步走来。

索菲亚似乎看出来洛卡有些端倪,开口问道。“怎么了?!”

“出事了,”洛卡经历沧桑的脸庞带着慌张,腰间的弯刀已经抽空扯到手里提着了。

“有舌头说码头上的放债人和临近酒馆外码头的兄弟都见血失踪了!”洛卡说罢,抚了抚腰间已经抽空的弯刀。

“有什么人向这赶来了!”

恩佐几人和索菲亚不自觉的突然转头对视。

“他们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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